当朝刑部侍郎司正卿,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宋云总有一天会把这条横幅挂满大街小巷,让这个人渣身败名裂!然而此刻却只敢捂着胸口,用无声的控诉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始作俑者喉间溢出低沉的笑意,兴趣盎然地看着她的表情:“你在瞪我?”
宋云飞快闭眼:“没有!”
木凳刮擦着地板发出刺耳的一声,司正卿起身向她靠近,温热的指尖触上她颤抖的眼皮:“害怕?”
“我当然怕你,怕你再兽性大发。”宋云看不到他的表情,胆子也大了许多:“男女不得私自接触的条例被你忘光了吗!你到底是不是刑部侍郎!”
他并不正面回应,而是问她一个问题:“那你觉得,每天会有多少人因此而遭受刑罚?”
“应该很多吧......”
司正卿垂下头,鼻息喷在她颈侧,带着令人难以形容的麻痒,他缓缓道:“一个也无。”
“啊?”宋云惊讶地睁开眼,满是不理解:“我每次都能看见有人在街市上偷偷牵手,若是被其他人看到,少不得挨一顿板子啊,怎会没有呢?”
“至少在朗京,没有。”
司正卿未再多做解释,目光停留在她胸前、那个自己留下的牙印上。
“还看......你看什么?”
“在想是不是咬得太浅。”
宋云反射性地环起双臂抱紧自己:“你别想再来!”
吓唬她真是有趣。
司正卿难得这样心情舒畅,仅仅是看着她就能感觉到那股轻松愉悦。
“主子。”随着两下短促的敲门声,鹰的声音隔着门板模糊传来:“云山寺的案件有进展了。”
*
宋云没想到司正卿丝毫没觉得应该避讳,直接让手下进门,甚至在她面前传达起消息来。
也不知道这些自己能不能听,宋云只得装作在神游天外,总之那边聊什么她都不听进脑袋里去。
可是云山寺——毕竟她从那里解救下那些女孩,有关这件事,她的确很想知道情况。
司正卿仿佛看透她的想法:“好好听着。”
得了允许,宋云这才光明正大地竖起耳朵。
“那边有小动作了?”
“是。”
“如何?”
“今日有送酒的车队进城,咱们的人发现酒桶的重量不对。按酒桶大小,藏在其中的许是七八岁的孩童。”
司正卿眸中划过一丝狠厉,随后淡淡笑开了:“果然,他们把赌注押在了最危险的地方。”
“属下已经派人跟上去,很快就能查明藏匿地点。”
“想办法把孩子们换出来。”
“是。”
见鹰离开,宋云的面色也有些凝重。她知道司正卿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有些事,她很想听听他的想法。
“大人,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古往今来,这种案件并不少见。”他并未直接作答。
“难道不是因为这夸张的律法?官员们互相猜忌,又放不下面子去人人都能看到的青楼楚馆,只能心照不宣地找寻一个能让他们互相握住对方把柄的地方享乐。”宋云掐着自己的指尖不让自己太过激动:“普通人在家中想和爱人温存都不敢,可有些人仍旧能在外面胡作非为、花天酒地。他们有经受过严格训练的手下,平日府邸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更不用说走漏消息。遭受痛苦的永远是......”
“宋云!你可知你现在在同谁讲话?”
司正卿微沉下脸,一时间竟看不出喜怒。
“一个掌管律法、有机会改变这一切的人。”
“还真是胆大。”司正卿闭上眼,语气缓缓,显然面对宋云他耐心无比:“但你错了。宋云,一切的根源是人性的阴暗面,同任何律法都没有关系。”
“那些敢于触犯律法的人从不曾安分守己,就算表面上过得去,心中也是见不得人的。而保有底线的人,哪怕再严苛的条例也能够时刻遵守。”
宋云陷入了思考。
“我知你心疼那些孩子。但让他们沦落至此的不是律法......是人。”
“你说得对。”宋云叹了口气,垂下头,“是我失言。”
“宋云......”
有些话绕在舌尖被反复斟酌摩挲,最后还是被吞进腹中。
“什么?”她疑问地抬眼。
“你能这样想,很好。”再看司正卿,哪还有刚刚横眉冷对的模样,他紧绷的唇角上扬,眼中是藏不住的赞赏:“你能同我说,也很好。”
“你......”
他不再言语,唯有那逐渐热切的眼光一动也不动地将她瞧看着,直看得宋云脸颊发热。她别开眼故作镇定地以手掌给脸颊扇风降温,可心底的热度却愈发滚烫,像是将自己架在锅里小火熬煮。
她试图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