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向思尧听到一个不熟悉的名字,“您去兰亭雅苑?”
爷爷却更疑惑:“对啊,不就是你发给我的小区吗?”
向思尧这才想起来,当时好像确实盗了几张图,给爷爷发过去,什么茂密的绿化,巨大的游泳池和网球场,带音乐的喷泉,都是他住的地方没有的。
可是谁能想到,爷爷居然直接就来了呢。
“爷爷,其实我……”向思尧还没说完,电话突然断了。
大概是因为正在过江,向思尧这个手机又用了太久,信号变成了零格。
“你爷爷在兰亭?”谭跃仿佛不经意地说,“好巧,我就住那里。”
虽然暗示地很明显,但更明显的是向思尧仍然在犹豫。
“我家比较大,”谭跃又说,“难道你要让老人家跟你爬上去住阁楼吗?”
向思尧当然不会,他原本的打算也是去酒店给爷爷开个房间,但是,如果爷爷看到他现在的居住环境,肯定不会太高兴。更何况,他还要解释一番为什么撒谎。
“好吧,”向思尧对谭跃说,“那麻烦你了。”
可是时间太紧促,直到向思尧下车看到爷爷的那一刻,都还没有彻底编排好剧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爷爷其实跟前几天遇到的老人家很像,年纪虽然大了,头发也一片花白,看起来精神却很好,目光炯炯,说话中气十足。看到向思尧,一开口就是:“怎么又瘦了,少吃点外卖。”
说话的时候,他又瞥了向思尧旁边的谭跃一眼,没有询问,显然是在等着谭跃自我介绍。
谭跃也主动说了话:“我们是同事,回家顺路。”
爷爷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又问向思尧:“你住哪里?带我去看看。”
谭跃刚刚已经在车上跟向思尧说了具体地址,但第一次进来,向思尧自然不知道往哪里走,四下环顾一圈,又求助地望着谭跃。谭跃往前迈了半步,走在前面带着向思尧。向思尧又拉起爷爷的手,低声说:“爷爷,你来之前怎么都不告诉我,我都没什么准备。”
“我也是临时有事,要来这里开会,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爷爷看着谭跃的背影,皱了皱眉,“他这也顺路?”
向思尧咬着牙胡诌:“对,我们同一个小区,同一栋。”
可是,谭跃可能是太担心向思尧不认识路,走到那栋楼前,仍然不停止,还一起进了电梯,自然而然地按下了数字。
很明显,电梯楼层只亮了一个,看到爷爷讶异的眼神,谭跃露出刚想起来的表情。向思尧只好又接着补充:“我们正好住同一层楼。”
还好,出了电梯以后,谭跃冲着向思尧偷偷指了自己房子的位置,就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向思尧松一口气,带着爷爷来到谭跃家的门口,用谭跃给的钥匙开门。
——打不开。
再仔细一看,拿错了,拿成自己家那把钥匙了。向思尧又赶快换成正确的,这才开了门。
谭跃的家,果然如他所说,并不算大,只有一室一厅,装修得简约,也没多少生活气息,一看就是单身人士的住处。
爷爷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的确还不错。房租负担得起吗?要不要我给你赞助一点?”
向思尧自然是说不用,爷爷已经习惯了他的拒绝,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没几分钟,爷爷又在厨房里传出不太愉悦的声音:“你冰箱里怎么全都是酒??”
向思尧:“……”
他只能听爷爷的话,找了个袋子,把酒瓶全都丢进去。甚至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因为爷爷说要做好垃圾分类,先扭开盖子,把酒全都倒进了下水道,只剩下空酒瓶。
爷爷看着向思尧沮丧的表情,也看出来了点什么,终于停下了动作。
“算了。”他说,“你想喝酒,就喝吧。是我不该管那么多。”
虽然自己真的不喝酒,但能减少点损失,向思尧也是很愿意的。一关上冰箱门,转身就看到爷爷坐在沙发上,像脱了力一般,甚至对向思尧说:“思尧,你也拿瓶酒过来吧。”
向思尧找了一瓶度数低的酒,又拿了两个杯子,跟爷爷坐在一起。
爷爷一边喝,一边说:“我真是管得太多了,你都成年了,喝点酒有什么问题。”
他很少这样,哪怕是向思尧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都是精神矍铄,对向思尧微笑:“你好思尧,我是程临的父亲,程立钧。”
“程临小的时候,”爷爷突然说起来,“有一次放学跑出去玩,很久没回家,家里人找他都找疯了。等他回来,我把他衣服扒了,让勤务兵看着他,在门外站了一晚上。”
向思尧借酒消愁,程立钧也不是不能理解。程临最近被抓,无论如何他都是向思尧的父亲,这孩子本来就心肠不硬,总是会为爸爸的结局而伤心的。
他又何尝不是,也正因为这样,才会赶过来看一眼自己仅存的血脉过得如何。
“他,我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