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战临近尾声,需演出时,柳姝向淡典请假叁日,去到演出现场,进行叁日演出。
她的打扮是唇红齿白,直至灯光皆熄时,她同十位练习生一齐站在舞台。
柳姝将左手搭在常道春的肩上,将右手搭在夏雅肩上,随着她们手搭着肩,一众地垂身,一齐谢幕。
她的人生亦谢幕。
——
六月十七日,出道结果公开。
于终局内,常道春位列第一,柳姝位列倒数第一。
柳姝将公司退掉,将学休掉,已不再出门。
一切是淡典旨意,她只得遵循,否则会受暴力。
一切又回去从前日子,二人躲在房间里,一复一日地做爱,每周更换姿势,例行公事。
只是淡典染病。
淡典叁餐前食许多药,一巴掌内,往往多般颜色。
「你在吃甚么药?」
柳姝问。んāīτāйɡsんùщù.cc(haitangshuwu.cc)
柳姝其实知淡典正吃甚么药。
即使药瓶的便签被撕去,药瓶却仍旧有标签,虚晃地映在瓶身,不曾有遮掩。
「胃药,低血糖药,喉药。」
淡典道。
淡典清楚柳姝知她的病情。
但她们共同地瞒,仿若事未曾生过。
淡典分裂在患,症状未随之柳姝归家而减退,仍旧伴在淡典生活。
她同分裂讲话,同分裂亲昵。
柳姝叫她时,时刻看错方位。
「淡典。」真正的柳姝在叫。
淡典回过首,专注的眼神却落给分裂。
「甚么事?」
一瞬,一目了然。
真正的柳姝垂着肩,在一旁观看。
不出言,亦不惊讶。
她将淡典害病了。
——
一日夜间,她们正在床上。
柳姝原本背对淡典,但是转过身。
淡典正姿在躺,用眼淡淡地看灯。
灯上有蝇,盘旋住灯罩,一回回地飞。
仿若是颗苹果,被虫盯。
柳姝道:「你病了。」
淡典从容地道:「我病了。」
柳姝不愿承认是她将淡典害病,淡典亦不愿承认她如此在意柳姝。
于是,
明知亦瞒。
床上,二人皆在静。
半晌,柳姝道:「淡典,真的够了。」
她轻声地说,别过首靠在淡典身上,说话时嘴唇有吐息,眼神有情意,像是位知心爱人讲情语。
她们之间,缘分当真已尽。
淡典抽回眼,不再看灯,神情寥静。
「我尚未够。」
——
柳姝的手机,款式很旧,是几月前她在队员手里买的二手,时不时会卡机,但是柳姝有耐心,甘愿在等。
等待卡屏的页面重新地动,或是闪退。
闪退后,柳姝再用手指点软件。
开屏页面,小圆圈在流,进入消息页面。
柳姝在点微信,微信是最紧要,能够同外界接触,与旁人聊半刻天。
她有许多情人,许多情人伴她在微信聊天。
许多情人很少碰她的微信。
淡典去碰。
柳姝有设定密码,点开微信时需密码。
淡典问:「你的手机密码是多少?」
「开屏密码么?」柳姝答,「你出国前用的电话号码前六位。」
淡典道:「微信密码。」
夏日里,淡典未装空调,于是空气去升温。
她惧冷而不惧热。
柳姝惧热,夏日里生汗许多,此刻汗顺着额角在流,流给下颌角。
见柳姝迟迟未答,淡典问:「你外面有人?」
「我……」
柳姝细瘦的脖颈在沾汗水,未突出的,有女性特征的喉结下潜后复又回位。
柳姝道:「我不愿讲。」
柳姝需私隐。
淡典垂眼,额角似乎有鼓起。
柳姝知这是她的发怒前兆,于是将肩角收回去一些,躲在一旁。
淡典却不容许。
「我未设密码。」她倾身过去,将手机递给柳姝,一个纯黑的,「但现下能设,设成你的生日。」
矜贵唇下,十几个字。
有何意味?
柳姝清楚自己要挨打了,淡典是先礼后兵,但是她仰仰首,疏解情绪过后竟然宁愿挨打。
「你还是打我罢。」柳姝道,「我不愿讲密码。」
柳姝的手机,藏有她多情的秘密。
淡典清楚,手机内不会有她的想看,但愈是遮掩,她愈是要得到。
她起身,端庄地坐着,薄的唇淡淡地吐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