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爹,爹爹说得也对。”
温月明难得和温赴站同一立场,用帕子粗鲁地擦了擦钱芸芸的眼角,顺手把爹爹推开。
“没多大的事情,就你们太紧张了。”她含含糊糊地哄着,“你看我这不是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吗。”
钱芸芸抬眸看她,眸光深深,就像温赴连绵不断的成荫绿树,波澜起伏却又无限温柔:“娘这么多年吃斋礼佛,惟祈我儿平安二字。”
温月明被这样的目光包围着,只觉得满身酸疼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好一会儿才笑说着:“平安啊,我挺好的,真的。”
“这药可有什么后果。”钱芸芸外貌柔弱,可性格却格外韧劲,很快便收拾好心情,主动问道。
白青青眉间三条杆皱得极为紧。
“这枚药丸有两个作用。”一向平铺直叙说话的人难得迟疑,粗糙的手指捏着袖口,冷声说道。
“大娘子一开始的腹痛如刀搅是因为药中有银杏叶、地骨皮、银柴胡等性寒之物,所以娘娘一开始吃了入口极苦。”
“这,这些吃了不是对身体不好。”久病成良医,钱芸芸脸色微变。
白青青点头:“这药丸中寒药剂量极大,只要服上四颗以上,只怕大娘子今后受孕困难。”
温赴一向温和的眉眼瞬间闪出几丝厉色来。
“好歹毒的药。”钱芸芸恨恨说道,“团团现在服了一颗,可有后果。”
“就吃了半口。”温月明连忙说道。
钱芸芸拍了拍她的手,端起一碟糕点塞进她怀里:“大人说话,小孩不许插嘴。”
“哦。”温月明捧着白糕,犹豫一会咬了一口,立马皱了皱眉。
——齁甜。
“我昨日连夜配了药,娘娘回去配以黄酒,晚饭后服用即可,那药有些苦,药性也有些大,娘娘还需忍忍。”
她自怀中掏出一个古朴的碎色药瓶:“这一月,切记不可喝凉水,更不能用凉水,平日里多捂捂汗。”
温月明有些犹豫:“可我后面那药效……”
白青青严肃气氛说道:“这便是这药的歹毒之处。”
“大娘子昨日可是用了凉水。”她皱眉问道,“娘娘只要一碰凉水,药性便会加重,简直是无药可解,可见其心术不正的恶毒心思。”
温月明欲言又止,脸颊微红,磕磕绊绊地说道:“没,没有。”
温赴瞬间抬眸看她。
温月明立刻装死,躲到钱芸芸背后。
在座的都是长辈,有些话当真是难以启齿。
“我之前给团团打的平安结在绣篓里,你去里间找找。”钱芸芸摸着温月明的脊背,对着温赴低声说道。
温赴沉默地起身离去。
温月明隔着钱芸芸的肩颈去看温赴,却只见温赴凝重的脸色。
——不高兴了,但也没生气,好像还有点为难。
她小耳朵一动,敏锐地察觉出来。
怎么回事!
“这事说起来也是娘不是。”钱芸芸把人抱在怀里,“那八年竟然也跟着你胡闹,女儿家家的大好日子都在外面过了。”
“挺好的,我很喜欢。”温月明不高兴地强调着。
“喜欢是喜欢,可一些事情却没来得及教你,世道对女子苛刻,哪怕强悍如霍将军也有小人心生不忿,你性格不似寻常女子,娘更是日日怕你走错一步路。”
她长叹一声,满腹心事地抚摸着温月明出色的面容。
这样绝色的容貌只有温家这样的家世才能护住,免她惊,免她怕,免她一生颠簸。
钱芸芸对一对儿女一向是纵容温和,甚至很少对子女说起深藏在心中的担忧。
温月明立刻撒娇地去拱她的脖颈。
“好孩子。”钱芸芸宠溺地笑着,“你老实于与娘说,一年前你回来后说你心中有人了,那人是谁?”
“陆停。”温月明老实说道,皱了皱鼻子,不高兴说道,“他当时扮成小侍卫骗我,我后来一直留在西北,就是打算等他挣出一点军功,再带回来见你们的。”
钱芸芸颔首,对她的离经叛道并无异色,只是继续问道:“那你可与他有过肌肤之亲。”
温月明倒也不是忸怩羞涩之人,只是如今屋内三人都是她的至亲长辈,再是不拘小节的人说起这等隐秘之事都得红脸。
“嗯。”她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钱芸芸温柔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安抚道。
“前朝民风开放,有美男出门,女郎们都是直接扔帕子的,边境更是大胆,女子嫁娶约束甚少,再往前推,诗经里的故事,放在现在也要被卫道士说一句私相授受。”
温月明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娘。
“世人对女子苛求越来越多,那些个破规矩也是,这也是我一直为你担忧的地方,你本就不是长安城娇养出来的小姑娘,你爹也不愿让你被这些规矩束住脖颈。”
“这事若是寻常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