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嘴。”钱芸芸挽着她的手,亲自为她系上披风,眸光微动,“这披风……”
披风又大又长,且颜色单一,毫无花纹,一看就知道不是温月明会喜欢的东西。
“就有人给的。”温月明含含糊糊说道。
母女两人携手走了,安静的屏风后传来一个沉重冰冷的声音。
“还请白夫人帮某一个忙。”
白青青垂颈,正堂亮堂的光落在她身侧,阴影斜跨在桌椅上,就像一尊歪曲的石像,不苟言笑的面容格外冷硬无情。
温家两位小主人,小郎君的院子在西跨院,小娘子的院子在东跨院右侧的一处小院。
温阁老对小孩一向格外严厉,五岁就把人打发去小院独自居住,又冷眼看着他们整治了好几次院子内外,这才彻底放手。
其中小娘子的院子,因为钱夫人爱女心重,舍不得女儿一个人住这么远的地方,就建了一条长长的花廊,顺着游廊就能走到那处院子。
“娘。”温月明挽着钱芸芸的手走在花廊上,笑问道,“再过十日便是过年了,娘今年就不要入宫了。”
钱芸芸蹙眉:“你之前不是还叫你爹跟我说要我进宫陪你吗。”
“最近乱得很,到时候我估计不会赴宴,娘也找个借口告假吧。”温月明为难说道,“容云最近有些疯,前朝陆佩被陆停逼得狠了,她就在后庭发疯。”
“而且也不知为何她和薄家闹翻了,我最是心里有点不安。”温月明低声说道,“容云不是聪明人,可薄斐不该如此啊,现在轻而易举放弃多年苦心经营的成果,实在有些奇怪。”
钱芸芸蹙眉叹气:“薄斐世故圆滑,权欲心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能继承安南侯的爵位是因为前面三位兄长悉数暴毙,唯一一个弟弟自幼病弱,他才得以妾身子之位承爵。”
“怪不得。”温月明摸了摸下巴,“薄夫人听说并非是高门嫡女。”
“高门寒门,嫡庶子女,并非区别他人品行的标准。”
钱芸芸轻声细语地说道:“前朝世家势重,便是远方表侄都会扶持,只求家族绵长,左右朝局,今朝太/祖太/宗设陪都,打压门阀,这才压制住不可一世的世家望族,可随之而来便也冒出如今苗头渐起的嫡庶之分,说到底不过是权力心重,想要万世绵长的富贵。”
温月明惊讶:“娘难道不想。”
钱芸芸失笑:“百年之后人人都是一抔黄土,再是泼天的富贵又和我有何关系,你和你哥哥的这条路,如何走是你们的事情,也只能是你们自己选择。”
“所以我……”温月明一犹豫,还是低声问道,“我若是真的和陆停在一起,娘也不反对?”
“这便是你拉我过来要问的话。”钱芸芸摸着女儿的发髻,柔声问道。
“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该如何。”温月明垮下脸来,“爹说的对,我和他在一起对我们来两个人都不好,也会让爹娘这辈子被别人议论。”
“可我……”她一顿,更是丧气地说道,“他今日生气了,他还是第一次与我生气。”
“生气,你们吵架了?”钱芸芸一颗心顿时偏袒自家女儿,不悦说道,“他昨夜还这么对你,今日竟还对你生气。”
温月明脚步沉重:“这事好像是我不对,但我也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团团这般聪明,怎么会不对,你仔细说说,不少男子若是一个不容易就喜欢打压女子,若是自己没错,可不能随意心软。”
温月明只好把早上的对话捡了重要的讲出来。
钱芸芸脸色青白地听了半天,突然笑眯了眼,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我女儿当真有做花心浪荡子的潜质啊。”
“娘!”温月明嘟嘴,一脸不高兴。
“你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问题。”钱芸芸再一次问道。
温月明抱臂点头。
“其实太子殿下说得对,有些事情靠别人讲是没用的,自己不能直视自己的内心,你们迟早会成了分道扬镳的柳絮,再无相遇可能。”
温月明手指微紧,露出紧张之色。
“傻姑娘,读书这么聪明的劲,怎么碰上情爱之事就这么笨了。”钱芸芸握着她的手,淡淡一笑,“不过娘却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他注定是帝王,未来充满激变,不论你能不能真的站在他身边,与他白头偕老,与他生儿育女,与他共度一生,这段感情中你陷得太深始终是吃亏的。”
温月明眨了眨眼:“所以,娘其实是不赞成我和他……”
“可那没有用。”钱芸芸捏着她不安的手指,柔声说道,“娘还是那句话,这条路你要自己走,可不论如何,爹娘始终是你的后盾。”
“别的不说,他便是以后移情别恋,但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你在后宫依旧能活的自在。”钱芸芸俏皮地眨了眨眼,一向温婉的眉宇间露出一丝得意。
“所以他是为什么生气。”
就像一只飘在水里的人,终于发现不远处其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