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绵而糯的声音在安静的包厢内显得格外动人。
声音不大不小,但是足够让夏岐愣神。
他的手停住了,有些诧异地看向陶萄:“你在叫我?”
“哥哥,你能凑近一点吗?我想和你说个秘密。”
女孩声音太好听了,甚至有种能蛊惑人心的错觉,夏岐愣神的功夫,身体比脑子先行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头低了下去,耳朵对着陶萄。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
女孩放下刀叉,拿起手里的盘子,然后——用力敲在了夏岐头上。
“砰。”一声闷响,盘子四分五裂,而夏岐闷哼一声,脑袋剧痛之际,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额头滑落到鼻翼。
在夏岐短暂的二十三年人生里,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以致于他脑袋混混沌沌靠在细腻的桌布上的时候,也还迟钝地没有意识到当下的情况——他被他最看不起的亲身妹妹——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抡起餐盘砸破了脑袋。
直到一只手从后面摁住了他的后颈,细、软、凉,如同毒蛇一般,让他背脊处漫起一阵凉意。
“你疯了!”看着陶萄用餐刀抵着夏岐的侧脸,被银光刺了刺眼,夏宸终于惊恐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而门口的那群二世子已经吓傻了,被夏宸这么一吼,他们才回过神来。
谢知交在外面瞪大了眼睛。
“把刀放下!”
“做事想想后果,你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砸夏岐,你疯了!”
“再怎么他也是你哥!你他妈就这么恶毒!”
夏岐此刻已经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他脑袋破了,血不断流着,很快就将一大半洁白的桌布染红了。
已经有人打了120,可是因为陶萄用到抵着夏岐的脸,没人敢过去拉陶萄。
“砰!”有是一个玻璃杯被砸在了地上,碎片四溅,门口那一拨人齐齐后退了两部。
“吵死了。”女孩一句话便让吵闹的包厢安静下来了。
有人咽了咽唾沫,看向已经站起身的少女。
“不是喜欢开玩笑嘛?声音那么大干什么?”女孩顺手将餐刀立在桌子上,只是锋利的那一面朝着夏岐的脸,那不足一厘米的距离,看得在场的所有人心惊胆战。
“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
女孩轻笑了一声,带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吸引力。
“怎么好好说呀?”她的声音仿佛抵着舌尖说出来,如同水珠在软缎子上跳跃,情意绵绵。
手底下血腥一片,她却好像一点也在意,在这种古怪的情境下,哪怕她脸没露出分毫,竟也凭空给人一种邪气盎然的感觉。
“让你们继续在那里像八婆一样说话么?”
“还是有人想过来闻闻这人身上的血是不是臭水沟的味道。”
“刚刚我看你们挺喜欢开玩笑的,所以我也开个玩笑罢了,你们不会介意吧?”
她划过众人惊恐的脸,笑着道:“看来是开不起玩笑啊。”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始不急不慢的讲话:“我呢,不姓夏,我姓陶,就算dna鉴定摆在我面前,也不能改变什么。”
“想让我认祖归宗?没诚意就别来摆烂。”
“什么夏启月夏岐,我可不是什么癞皮狗,这狗种喜欢叫,又不敢咬人。”
“很厉害是吗?想要我怎么样呢?”
“要我说:谢谢你们接我回夏家,我真是感恩戴德,我一定好好做人,不给你们制造一点麻烦,请对我更好一点?”
女孩用平静的声音说着包含讽刺意味的话。
下一刻她就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没忍住,你们害怕的样子真幽默。”
大家一瞬不瞬盯着她,这一刻竟然没人敢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你们怕他会死?”
“刚刚他在那犯贱的时候怎么没人害怕我会看不开呢?”
“不过放心,我没那么无聊,为这种小事耿耿于怀。”
“总的来说,夏家快点倒闭也和我没关系。”“最好等会出去多来两个记者,这样大家就都知道我们关系不和了。”
“多好啊。”
“嗯?”
“怎么没人说话啊。”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
陶萄似乎没什么意思,把刀丢到一旁,摁着夏岐脖子的手也抽了出来。
满手血腥,陶萄扯下鸭舌帽和口罩,手上染了血,陶萄用口罩擦了两下,然后随意丢在了地上,眼镜镜片上不小心沾了点血,陶萄也摘了下来,丢在了桌子上。
几个人要过来按住她,在陶萄望过来的那一刻,他们的动作顿时停住。
在门口的谢知交也呆住了。
“怎么?”
“想把我扭送到警局?”
女孩勾了勾唇,声音还是那样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