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总归住在一块,一大家子住在一块就这点不好,幸好有顾筠,虽然年纪不大,但思虑周全。
顾筠低头看着料子,这是裴殊的心血,虽然以前从未做过,但只要好好学,他就能做好,一个人总不能要求他什么都会,这次是太巧了,裴殊擅此道,若是什么都会,那才奇怪。
何其难得,何其可贵。
顾筠看这些料子移不开眼,明日她要去布施,要不连夜赶出一身新衣来。
就做一身雪青的,领子袖口裙摆绣丁香花,四月份丁香该开了。
顾筠:“多谢夫君,香囊很快会绣好的。”
裴殊咳了一声,他倒不在乎香囊,这次只是个引子,相信以后再做什么东西,顾筠也不会太惊讶,只要顾筠不说什么,其他人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顾筠让清韵把料子拿下去,吩咐好哪里绣花,用哪种丝线。
裴殊坐在一旁喝茶,他无事一身轻,可以休息两天再去布坊,晚上吃点好的,这几天在外头就对付吃几口,连午觉都不睡,担子终于卸下来,轻快地很。
裴殊在心里盘算着晚上吃什么,顾筠晚上一向吃清粥小菜,他不行,他恨不得天天吃肉,最好多加辣椒,这里做的菜虽然耗时费工,但是口味太过清淡了。
就算白菜是用老母鸡汤煮的那依然是白菜,变不成肘子。
裴殊让厨子做了冰糖肘子,糖醋排骨,辣子鸡丁,还有四喜丸子。
汤是西湖牛肉羹,没一道菜不带肉的。
主食就是蒸米饭。
等顾筠吩咐完,厨子也下去了,老张一边走一边摇头,他以前没觉出来,这些日子才发现世子爷会吃,糖醋红烧,还要那辣子鸡,要选最嫩的鸡肉,还得先炸一遍才行,再用红彤彤的辣椒炒,他以前没做过,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吃。
不过世子还说了,做的要不好,就别端上来了。
*
裴殊托着下巴看顾筠,也不知道他的香囊什么时候绣好。
顾筠暂时把香囊抛在脑后,太阳都快落山了,今天肯定是做不成,明日要去布施,还得去布坊看看,香囊怎么也得后日才能绣。
她又没见过老虎,不过看李氏做过虎头鞋,照模样给裴殊绣一个就成。
只是虎头鞋是小孩穿的,一想到小孩就难免想到裴殊的隐疾。
好好的人,又能染布了,偏偏不行,顾筠盯着眼前的两本医书,不时朝裴殊那儿看一眼,医书上说,有些人天生体弱,可以食补,像韭菜羊肉什么的都行。
虽然看不出裴殊弱不弱,但是补一补总归没坏处。
从明儿起就吃韭菜和羊肉,裴殊不是弄了好多羊肉的吃法,一连吃个十几天,这个法子不行再想别的。
裴殊丝毫不知顾筠的打算,若是知道了肯定想方设法阻止,再说他又不是真的不行。
晚上就吃的冰糖肘子四菜一汤,裴殊吃的满嘴流油,一点都看不出是个世子,倒像是几百年没见过好东西的泥腿子。
裴殊虽然不好学,但是会染布,还没架子,顾筠是见过李氏怎么和平阳侯相处的。
一个月来那么两次,李氏做小伏低,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连穿什么衣服都要按照她父亲的喜好来。
吃饭的时候就立在一边,温声细语地布菜,一顿饭根本吃不了几口,何时像裴殊这样,给她夹菜。
就连正院的母亲,面对父亲也矮了一头。
世人只告诉女子要谦顺,要相夫教子,顾全大局,却从未说过男子该为女子做什么。
好像男子对女子好一点就是女子天大的福气。
男人只要光耀门楣,,只要读书,上职,赚钱养家就行,那顾筠自己也可以。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再不吃就该凉了。”裴殊见顾筠发呆,给她夹了一小块肘子皮,晶莹剔透,连着点点的肥肉,上面还沾着酱汁,“拌着饭吃,特香。”
顾筠盯着碗里的肘子皮,莞尔一笑:“多谢夫君。”
裴殊叹了口气,他把筷子放下,“都说了好多次,别说谢啊谢的,夹个菜也至于道个谢,咱俩又不是别人。”
顾筠点了点头,看裴殊就不一样,在她的记忆里,父亲从未对姨娘说过这些话,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裴殊能染布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总不能要求他样样好,世上哪儿有那样的人。
兴许裴殊还会变成原来的样子,那也是以后的事。
吃过饭,两人在小花园散步消食,走了两刻钟,顾筠得回房打理账本。
想了又想,顾筠让绿勺把石蕊和藕荷色料子分别送去了两个妹妹的院子,“就说是新买的料子,看她们年纪小,穿着娇俏,别说是世子染的。”
顾筠怕出变故,裴珍也就算了,裴湘是裴殊的亲妹妹,平日偶然遇见,就冷冷地点个头。
不是顾筠多管闲事,这么一大家子,以后弟妹嫁娶都得她操劳,抬头不见低头见,那是裴殊的亲妹妹。
裴殊的心意她穿在身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