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陆陆续续地放出来,排名却直到周叁才彻底定下。
祝梨梨没进前五,只得了第六名,勉强挤进前十。好消息是,她终于再度重归了“好学生”梯队,坏消息是,她对自己的分数一点都不满意。
她的原定计划是考进前五。祝梨梨拿到卷子复盘,数学93,英语99,语文80。忽略掉王素敏的刻意压分,她的叁门主科发挥还算不错,物理化学也没拉分,主要丢分的项目集中在历史和政治。这两门中考是开卷,知识点考核更加灵活,目前都是闭卷,考的知识点更直接,更“死”。祝梨梨认为开卷考试背诵可以往后放,故而精力都集中在主科和理科,也难怪在这里损失惨重。
总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柳树发了新芽,鼓起一蓬蓬小包,葱白的絮飘在空中,像经久不散的雪。
班里的人不知道,但祝梨梨却了然,许渊知是个病秧子,有轻度的哮喘,又有花粉过敏,故而最苦春日,必须要戴上口罩全副武装。
学委把这次考试的排名抄到后黑板,左边是前五,右边是第六到十名,许渊知与祝梨梨两个名字并排摆着,让人看得怔忡出神。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她的同桌宫静怡自考试那天就不见了。
祝梨梨最初还以为是两人不同考场,然而出成绩后才发现她根本没考,如今是宫静怡消失的第七天,旁敲侧击老师,也只说是请了假,原因未知。
她的头像一直灰着,电话不通,留言也不回,祝梨梨努力回忆初中时代,也没有印象谁失踪了,小城里芝麻大点的事都能传的沸沸扬扬,记不得应该就是没事,更何况她清晰地记得,毕业照上是有宫静怡的。
体育课上,望着空荡荡的位置,祝梨梨心情稍好些,但翻书间又想到,万一事情有变呢?一颗心才稍安,却又晃晃悠悠地吊了起来。
“她没事。”
祝梨梨捧着书坐在紫藤花架搭起的游廊底下,许渊知路,没头没脑地丢下句话。她一下子来了兴致,拽住他的衣角,“你说什么?”
“宫静怡没事,你别担心。”
“你都知道什么?她什么时候回来?”祝梨梨没想到,许渊知对这件事竟然还有所耳闻。那么换而言之,这恐怕不是件小事。
“一点闲话。明后天吧,应该就会回来上学了。”阳光斜斜地撒下来,照在许渊知身上,把人都镀了层金边,“终于理我了?”
祝梨梨笑了笑,“都是同学,一视同仁。”
“这次考得不错。”他赞道。
祝梨梨有一点小骄傲,却又不满意现状,故作矜持道,“还行吧,”末了忍不住补了句,“迟早超过你。”
许渊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我等着。”
“你觉得我不行?”
“分明是我一直在等你。”他笑了笑,“回来吗?我很想和你一起读书。”
许渊知天生一副好皮相,有他的地方,似乎连光都能亮堂些。祝梨梨被这抹笑晃了神,差点被男色所迷,一句“好”刚溜到嘴边,又被兀地咽回肚子,“我们现在就是一起读书。”
他的目光落在那本《文言文精讲》上,半晌没说话。
大概是被梁南打服了,许渊知再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祝梨梨想,如果他是披着画皮的狐狸,那梁南就是狼,一个靠美色和成绩伪装乖巧,去迷惑别人,一个毫不掩饰,信奉用一力降十会。
她说不出来哪种方式更好,但相比许渊知的反复无常,梁南表面危险,其实最坦坦荡荡,在他身边更踏实。
晚上洗过澡,赖在客厅的沙发床上,梁南叼着牙刷出来,拧着眉毛揉了一把她湿漉漉的脑袋,转过身匆匆洗漱,拿着一把吹风机走到祝梨梨身边。
解开包头的毛巾,热风呼呼地吹过发丝,未经工作摧残,她的头发还多得很,是需要打薄的那种类型,没必要从下到上吹显蓬松,纤长的手指笨拙地在发间穿梭,让人忍不住惬意地趴在床边眯上眼睛,如果不是声音太吵,恐怕她能直接盹过去。
梁南看着瘦弱,其实可有力气,手指头看着纤纤细细,可她看过他轻轻松松就剥了一小筐纸皮核桃……
祝梨梨抱着枕头,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知过了多久,那阵喧嚣骤然停止,她却突然皱起眉头。
纸皮核桃……
她什么时候看他捏碎过核桃?
是上辈子吗?
“好了好了,赶紧睡吧,都十一点了,再不上床明天又叫不起来。”梁南的胳膊穿过她的腋窝,把昏昏欲睡的祝梨梨给抱起来,“起身,直走,左拐。”
他跟在她屁股后头,送她进了屋,明明困得迷迷瞪瞪了,却仍旧不睡,“梁南。”
他连忙“哎”了一声。
“你把我拖鞋鞋头摆一下,别冲着床。”鞋冲床,鬼上床,她可讲究了。
梁南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把那双藕荷色印粉草莓的毛绒球拖鞋换了个方向,又把被角给她掖了掖,“真成你老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