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听说进下狱,厉粟顾不得疼了,眼睁得像铜铃,但他见王爷面色实冷,也一句话都不敢说,抱拳应命,灰溜溜退到后面。
得空张禾才告诉他,“王爷带王妃回去,是因为王妃能治军师的顽疾。”
厉粟明白过来,猛拍大腿,龇牙看他,“你他娘的怎么不早告诉我?”
王爷视军师为尊辈,这些年为了军师的病王爷可是到处跑,哪里都去过。若王妃真能治好军师,除去顽疾,那王爷这么待她也不足为奇。
张禾摸摸嘴,说着风凉话,“也就王爷治的了你,让你长长教训,少嘴碎。”
…
已是后午,天稍淡。
厉粟退到行伍后,张禾前去探路,为首只有魏砚。
沈瑜卿将外氅的领立起,遮住脖颈,阻挡灌入的风。指尖在马背划了几圈后牵绳到前面。
“你要我救什么人?”沈瑜卿眼不看他,眸子眺望远处的昏沉。
魏砚留意她换了件厚实的披风,织锦的缎子,遮寒又不失华美。他提提唇,脾气硬,人倒是不糙。
“军师。”魏砚简短的两个字。
“你的军师?”沈瑜卿挑了下眉梢,含声问。
提此,魏砚的眼暗下片刻,转瞬即逝,又恢复此前的漫不经心。
“算是。”
什么叫算是?
沈瑜卿察觉他的情绪有异,兴致缺缺不愿再提的模样,便不再问了。
她也不是很想知道他的事。
“不问问我军师患得什么病,病了多久,用过什么药…好做个准备。”魏砚说。
沈瑜卿自信,“不必问,还没我医治不好的疾。”
旷日下,风涌动。女郎眼角眉梢都是自傲的笑,云发扬起,露出掩藏在的紫玉芙蓉耳铛。她眼里有光,犹如莹玉耀眼。
她转过眸子,里面的光还没散,正对上他的眼。
魏砚移开视线,玩着长刀的环儿笑,“风大,待在马车里要比骑马舒服。”
“你怎么不坐马车?”她问。
“用不着。”魏砚答一句,重新拉起缰绳,不再多说,策马越过她朝前奔,男人的声音渐渐被风吹散,消逝无踪。
…
赶到雍城时天尚早。
雍城刺史薄文星非上京调派,漠北诸城刺史多数由魏砚亲册,封王只掌管一方琐事,自然没有这个权利,也不敢这么做,但魏砚却敢,还无所顾忌。
薄文星是典型的漠北人,方脸凶煞,一口地方话听得沈瑜卿云里雾里。
她侧眸,魏砚正与他交谈,方话说得比官腔都利索。
薄文星恭敬地听着,转而露出笑,命人在前引路。
沈瑜卿左看看右看看,这座城说官话的人实在少。她打马过去,到魏砚跟前低语,“他们说的是什么话?”
魏砚脸朝她看,回了一句,“东胡语。”
再没了话,一副不爱搭理的神色。
沈瑜卿嘁嘁,好像多说两句话能掉块肉。
她懒得问了。
自顾自慢悠悠地闲逛。
魏砚瞄向前面晃悠的人,皱眉阻道“别乱跑,这地方不比旬姚。”
“怎么,难道还能吃了我?”沈瑜卿扔下句话,学他不多说一个字。
魏砚朝身后的张禾抬手,“带人过去。”
张禾抱拳得令。
沈瑜卿左顾右盼,雍城确实与之前走过的地方不一样,街上大多人穿各式胡衣革靴,男人女人身量都高,骨架宽阔,她身量小,若是不骑马,说不定就被淹没在了人群里。
时不时遇到杂耍的戏团,沈瑜卿眼里不免好奇,正想下马走走,余光瞥见熟悉的枣红马身,止住了这个念头。
“跟着我做什么?”沈瑜卿若无其事地提提滑落的袖口,盖住大半手背,阻挡寒气。
她的手很白,皮肤细腻,犹如上好的凝脂。行程已有三月余,风尘仆仆的三个多月,也不见她有晒黑粗糙。
魏砚眼从她手背上转开,“怕你走丢了。”
他勾着唇,多少带点戏谑的意思。
沈瑜卿暗瞪他一眼,倏忽想起什么,眸子一眨,难得说句软话。
“王爷会丢了我吗?”
她眸是典型的水乡美,眼睑偏低,眼尾轻挑,不说话时是清冷美人,待笑时又艳如芙蕖,似诱似惑。
魏砚没了笑,眸子眯起,锐利的双眼盯向她,“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沈瑜卿见他冷脸,笑意更甚,葱白的指尖抚着吹乱的云发,“清楚啊,王爷现在必要护我如宝呢!”
心里冷哼,叫他以前蛮横嚣张,现在还不是有求于她。
沈瑜卿夹着马腹缓缓而行,魏砚在后面,也不紧跟,比她走得还慢。
两人的面色都缓了下来,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雍城商贸繁杂,处边境,与关外相通,经常会有拐子,尤其像沈瑜卿这样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