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临别礼物,为掩饰尴尬,干咳了两声:“……谢谢,他,他应该会喜欢的。”
小情侣相视而笑,我…我想笑笑不出。
气氛很好,但不会一直这么好下去。门板吱呀一响,程序员推开门,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
我很少在周末见到他人。
这位身体明显亚健康的恶癖室友,要么宅在家里点外卖,要么神出鬼没不见踪迹。这还是我第一次白日见鬼。
“呦。”他今天精心打扮了,不知道去见谁:“大律师,真搬走啦?”
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毕竟不久前我还在楼道里放出狠话,说,和他耗到他自己滚蛋。但没办法,裴雁来都开口求我了,这种货色还算个屁。
我懒得理他。看时间,裴雁来已经在楼下等了很久,我不想让他因为这人空耗时间。
程序员却主动挑事。
“别急啊,都是室友。我刚好也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他从兜里掏出个玩具,形状非常微妙。他朝我扔过来,我侧头闪过,密度不低的塑料制品砸在地上,滚了几圈,也不知道用没用过。
小情侣看不下去了,脸臊得通红,骂:“我的天,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啊你?!”
程序员吊着一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的样子,说:“朋友,我也是为你考虑啊。富婆一般不好应付吧,年纪大点儿的需求更大,我怕你吃不消。”
在地上排泄的事都做得出来,他今天送我这份临别“大礼”,我竟然没觉得多意外。
只是这幅犯贱的嘴脸实在让我火大。
我把行李箱贴着墙放,刚想活动活动肩膀,大门却被谁敲响。
“……我去开。”女人踩上拖鞋,门开后,她突然紧张起来,结结巴巴地问:“请问,请问你找谁?”
我转过头,听到她的反应,不用去看我都知道找上门的是谁,于是又转回来。
“您好,”来人绅士又温和:“我找林小山。”
“啊,啊……他,他在里面。”女人清了清嗓子:“不用换鞋的,您直接进来吧。”
“好,打扰了。”
察觉到熟悉的脚步靠近。
我逞凶斗狠的气焰塌下来,问他:“等急了?”
裴雁来笑笑没说话。我却清楚这人耐心不足,上楼多半是这个原因。
房子不大,但从门廊走进客厅还有几步的距离。裴雁来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踢到了地上的玩具,小玩意又滚了几公分,地上不知道留下是油还是什么的湿润痕迹……我不想细想。
但裴雁来可远没我大度。
他今天难得没有工作,所以没穿正装,球鞋还是和我的同款,前两天刚买的,可惜第一次穿,右脚就踩到了脏东西。
“……”裴雁来抬起右腿,往后撤一步。他垂下眼,敛起说不出的阴沉,心平气和地问:“随手丢完垃圾,为什么不捡?”
程序员纳闷:“您哪位?”
我递给裴雁来一张卫生纸擦鞋,听见他这么问,觉得很可笑:“关你什么事。”
程序员上下打量裴雁来,或许眼神天生猥琐,我感到不适,左跨一步挡住投向裴雁来的视线,“你他妈瞎看什么呢。”
程序员一愣,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顿时奇怪起来:“我当你傍的是富婆呢,原来是搞了个大款。”
我气得牙根痒痒。
但裴雁来按上我的侧颈,让我别挡路。我听话地让出空间。
裴雁来蹲下擦完鞋,又用纸包着玩具。他两步走近,掰开程序员的嘴,把东西硬生生捅了大半截进去。然后按着脸,把人推倒在破旧的沙发上。
地方小,栽下去又稀里哗啦碰到别的东西,程序员边咳边嚎得像杀猪。
“说了让你捡起来,”裴雁来踹开他没关紧的房门,淡淡道:“为什么不听呢。”
初次登门拜访,闹出的动静未免太大。
“……”
“……”
情侣呆若木鸡地看向我,我摸摸颈侧,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什么也不说,跟在裴雁来后面进了程序员的房间。
——如果还能算房间的话。
脏乱得令人发指,气味很不好闻,屏幕和鼠标上粘着油污,地上全是成团的废纸和吃剩的外卖,床上扔着痕迹斑驳的女性丝袜。
合租房隐私性差,他一直关着门,这不奇怪,但我没想过隔壁竟然堪比垃圾场。
电脑桌上放着他的工牌,裴雁来相当嫌弃,用车钥匙给它翻面。
薄薄一片塑封卡翻过来,露出二寸免冠照片、工号和姓名。照片上人比现在瘦,大概是刚进入工作时拍的,大名叫王昊天。
裴雁来扫了一眼,就扔在一边,视线聚焦在手边的一沓药片。一部分是拆开的金戈,另一部分没有标签,药片大小和晕车药近似。有点眼熟。
“这个是……”我皱起眉。
裴雁来没说什么。
他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