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
类比西游记里的唐僧大概更合适,我意识到自己被他举重若轻地圈进庞大而坚不可摧的壁垒。
这是绝对的安全区,经年以后仍旧只对我一个人开放。
被偏爱的滋味太容易成瘾,我得承认,我已经食髓知味。
阿列夫零
*金戈,可以百度。
裴说最后这句话的基础是,他清楚地知道山善良、热诚。“想做的”也不是指片面追求实体正义为被告人辩护时不维护被告人利益诸如此类违背职业守则的事,而是指面对一些更庞大不可说的“压迫”,是否有打破沉默的主观意愿和客观行动。
写到这里大家应该可以看得出来,裴的冷漠源于他拉到满点的利己主义,但他仍旧有自己的温度。
第66章 好运发热
夜里空调温度有点低,早上起床我头脑发昏,以防万一,我冲了两杯感冒冲剂。
同居的第一天,我打算给裴雁来做早餐。冰箱里资源丰富,但我怕翻车,还是选了最稳妥的蛋饼。
鸡蛋磕在碗里搅开,再加进适当面粉葱花和调味料,热锅刷上薄油,糊状物受热渐渐成型。因为操作起来不难,所以过程很顺利,但直到关火我才想起还没拿餐具。
碗橱打开,我抽出滑架,想从里面拿到盘子,但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我的饭盒。
高二那年除夕夜,我因为让裴雁来撞了脑袋又卡了脚,被他扣下的装过饺子的饭盒。虽然多年没再用过,但毕竟历史悠久,看起来半新不旧。
没想到还留着。裴雁来可能真有什么收藏癖。
我还在抓着饭盒里里外外搞研究,裴雁来就从后面靠近。他大约刚醒,呼吸略沉,靠过来的一瞬就把头卡进我的颈窝——颈动脉和心脏同频震动,人类的生机在此处集中,他似乎对这部分皮肤情有独钟。
“什么时候买的。”他埋首吻了我,说话时也带了点鼻音。
“感冒药在桌上,”我头昏脑胀地算了下饭盒的年纪,答:“十三年前。”
“……”裴雁来撤开:“我是问你衣服。”
衣服?
我早上随手摸了件短袖,是我有意和他凑的情侣款。裴雁来有件纯白色,我就买了件黑的。
“前几天。”我看他往浴室的方向走,提醒道:“洗完澡记得喝药。”
他背对着我,懒懒嗯了一声。
我没什么胃口,心里明白这是发热的前兆。说起来也奇怪,我人高马大能打耐糙,但感冒发烧是家常便饭,换季关头尤甚。
蔫得太明显,裴雁来问我怎么了,我摇头晃脑地抬头,说,我得再睡一觉。
然后就看见裴雁来洗完澡换上了和我同款的白t。
我晕乎乎的,扒拉他脖子安静地啃了几口,就像条半死不活的狗从卧室拖出被子,扔在沙发上。
没等裴雁来问,我先解释,“我发烧要出汗,弄脏床麻烦。”
但还没倒下,又被裴雁来连人带被拎回卧室。他掀开被,躺在我身边,我抱着他,这次彻底没力气反抗了,很快半昏迷过去。
有感冒药加持,再睁开眼是下午四点,醒来时我抱着他的枕头,量了次体温,三十七度六,低烧。
我隐约记得中午裴雁来又给我灌了一碗药,很感动,就是差点没把我呛死。
裴雁来在客厅里,他抱着小提琴,百无聊赖地拨弄琴弦——他没事做时就会这样,高中那会儿我在他家楼下蹲点,很多个晚上都见到他在阳台上重复这个动作。
“你下午没去律所?”我开口,发现嗓子有点哑。
裴雁来嗯了声:“雷暴和十级风,没法出门。线上协调过了。”
下雨了?
房子隔音好,我睡得安稳,半点儿没听到。
我端着特地买的,和裴雁来同系不同色的热水杯,拉开窗帘。窗户打开一条缝,才听见屋外霹雳啪打乱响。随后就是一声震耳的闷雷。
我鼻塞,吸了吸鼻子,“明天三环南又要淹了。”
从合租屋到地铁站,三环南是我平时上班的必经之路。因为不在主城区,上面不重视,平时管道下水就不怎么好,暴雨一下,沿街停的车都要遭殃。
裴雁来过来把窗户关上,说,“和你没什么关系。”
感冒让人思维迟钝,我愣了好半天,意识到自己已经搬家了。三环南淹或不淹,对我确实没什么影响。
由俭入奢易。
才不到一天,我已经记不清楚那张单人的小床躺着是什么滋味了。
“你说的对。”我目光瞥见昨天拿回来的牛皮纸袋,摸猫屁股的念头起得突然,驴头不对马嘴道:“裴雁来,我想对你做件事。”
裴雁来手指拨过琴弦:“说。”
——十分钟后,小提琴被装进琴包。我抓着裴雁来的左手,给他涂指甲油。
情侣室友准备的礼物很齐全,甚至准备了手写的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