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错的,崔易看到他卯时离开的。
谢珺脸色蓦地发白,连嘴唇也变得毫无血色,“我……几时来的?”
怀真想了想道:“约摸亥时三刻。”
“前些日子和突厥打了场硬仗,后来又连日操练,昨晚实在困顿不堪,戌时刚过就睡着了,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哪有功夫过来?”他声音微颤,骇然道。
怀真听得心底发毛,双手抱肩瑟缩了一下,满腹狐疑地望着他。
谢珺见她不像是开玩笑,额上不由得渗出了冷汗。
怀真突然回身,招手唤来一名侍婢,命她去请随行御医。
谢珺立刻神色大变,警觉道:“泱泱,你做什么?”
怀真认真道:“你有点不对劲,让御医瞧瞧吧!”
“我哪有不对劲?你别乱讲,我好着呢!”他神情激动,作势欲走。
怀真大吃一惊,忙拉住他手臂道:“喝醉酒的人通常会大喊着我没醉,谁会承认自己醉了?三郎,不要讳疾忌医,看一下又怎样?”
“泱泱,我真的没病,你别逼我。”他如临大敌,扳开她的手,眼中满是惶恐。
“我没说你有病,”他的反应太激烈,让怀真大感意外,为了缓解他的情绪,忙安抚道:“想来是最近太过劳累,所以有些健忘,就让御医给把把脉,开几服药,总归没有坏处吧?”
他顿了一下,神色有些和缓,态度立刻大变,“想起来了,我昨晚是来过,刚才一时情急给忘了……”
“你来时我在做甚?”这样拙劣的演技,哪里骗得过怀真,她反口一问,他立刻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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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带着御医还未进院子,就看到谢珺风风火火奔了出来,怀真正在后面又喊又追。
两人忙让到一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跑了出去。
“这……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御医望着他们的背影,喃喃道。
“来都来了,您还是先进去坐吧!”婢女可不敢擅作主张让他走,万一待会儿那两人又回来了呢!
行馆并不大,也就是三个院子十几间房,可是怀真竟把人跟丢了,一时间无比沮丧。
谢珺正躲在随从们歇脚的跨院中,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也没见怀真找过来,正欲吩咐大家悄悄溜走时,就见一个仆役匆匆奔了进来,压低声音道:“大人,长公主把您的坐骑给拐走了。”
众人齐齐傻眼,谢珺也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道:“我的马……没抗拒?就……跟她走了?”
追随多年相依为命的老伙伴,就这么随随便便被人拐走了?平日喂养的小厮都不敢碰它,脾气比主人还大,今儿怎么就没有原则了?
仆役如实道:“小的看着挺乖的,驮着长公主往西边山坡上去了。”
随从们皆大惊失色,窗下坐着说笑的、屋角围在一起吃东西的甚至门口磨刀弛弓2的齐齐停了下来。
“主君,殿下好端端怎么会去西坡?您还是去瞧瞧吧!万一……”身后的少年急赤白脸,冲出来道。
“万一西坡埋伏的暗哨不认识,伤到殿下可如何是好?”另一个稍微年长的汉子突然打断道。
其他人有的沉默,有的焦急,有的围上来请他拿主意。
“我去看看,你们暂留行馆,莫要轻举妄动。”谢珺吩咐了一声,转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刘哥,你为何不让我把话说完?”方才那少年愤愤道:“殿下到底是朝廷的人,就算他们是夫妻,可主君该防也得防着。朝廷的人,没有一个安好心的。”
“呦,就你能,人家的家事轮得到你管?”中年男子没好气道。
“这可不是家事了,突厥蛮子走投无路为何敢向殿下求援?而殿下收到信后立刻就动身过来,你敢说这其中没猫腻?咱俩可是亲眼看到那猪油蒙了心的王八蛋把突厥蛮子的信送到了鹑觚行馆……”
“你以为主君不知道?”中年男子赏了他一个爆栗,“是他派咱俩盯着那吃里扒外的兔崽子,也是他将人秘密转移至西坡的,他心思缜密,一百个你加起来也猜不透。刚要不是我拦着,你一旦说出了猜疑殿下的话,此刻还能站在这里?人家是两口子,你只是个投奔他的故人之后,孰轻孰重?”
少年揉着脑袋,脸庞涨地通红,“我对主君一片忠心,天日可鉴,他不会赶我走的。”
门口磨刀的汉子回头道:“你去军中问问,如今追随主君的谁不是忠心耿耿?他留你在身边,并非你有过人之处,而是念在你祖父黄公的份上。”
“我……”少年顿时面红耳赤,辩驳道:“主君说过我聪明颖悟脑子灵光,还说要培养我做他的主簿。”
屋中响起一阵哄笑声。
“你做主簿的话,那他这辈子撑死也就是个郡守,再别想进步了,哈哈哈哈……”
“小黄啊,你还是再多读几本书吧!俺是个粗人,也知道汉高祖白登之围是怎么脱身的,自古以来,什么风最可怕?不就是枕头风嘛!你作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