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魏舒便想当然的以为怀真一定会帮她,故而遭拒后深受打击,满腹委屈无处倾诉,只得扑到母亲怀中小声啜泣。
怀真有些傻眼,忙趁机告辞,正想溜走时魏母却放开了女儿,鼓起勇气拦住了怀真,将她拉到一边,硬着头皮道出了此中隐情。
怀真恍然大悟,他虽然不愿干预别人家事,可也看不过魏简的霸道专横,遂沉吟道:“名不正则言不顺,同为女子,我有心相助,可也不能随意应承。否则令爱跟着我与婢女有何区别?夫人可知她有何专长?我看看能否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来堵住别人的嘴巴。”
魏母喜不自胜,谦虚道:“阿舒并无过人之处,只是自幼好学,博闻强记心思敏捷,家中一应账目皆由她掌管,别看她年纪小,办事儿牢靠着呢,从未出过半点差错。”
记忆力强,精于算学,这两样加起来在闺阁女子中实属罕见。魏母看上去不像说大话之人,想必应该八九不离十。
怀真压抑住激喜,平心静气道:“我身边正好缺一个管账之人,令爱若是有意,我回去就让人准备一下,聘她为女计史1。”
魏舒远远瞧见母亲满面喜色,心知事情应该有转机,忙欢喜地奔了过去。
三人正叙话之时,正好水边传来欢呼声,原来是鱼上钩了。
魏舒心事了了大半,立刻将方才的苦闷烦恼抛到了脑后,欢欢喜喜地跑过去钓鱼了。
魏母满眼都是宠溺,苦笑道:“这孩子,真是被我们宠坏了,但愿她将来跟着殿下能学的稳重一点。”
怀真讪笑不语,她和魏简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从未较量过,此事又不占理,所以心里并无胜算。
不远处传来调试琵琶之声,怀真回头望去,就见婢女青桐和碧梧笑吟吟地寻了过来。
见礼后道:“一切已经安排妥当,董姐姐请殿下回去。”又向魏母道:“夫人也一并来吧,其他家我们都去请了。我家殿下此次带了许多酒食果品,待会儿聚一聚好生热闹热闹。”
魏母再三谢过,作别怀真,去唤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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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真走回来时,就见围障外的草地上布置地焕然一新。
中间铺设着丈许见方的蓝底白花地毯,周围摆着小食案并坐具,还有竹席蒲团等。
场中已经到了不少人,各家都差了仆婢相助,正在董飞鸾的指挥下忙得热火朝天。
怀真一到,众女眷忙拥着她入座。正好王嬍也回来了,她亲自抱了小贞吉,和另外两家的孩童坐在一张毡毯上玩。
宾客到齐后,董飞銮怀抱琵琶,领着十二名盛装美婢冉冉上场,自弹自唱了一曲新编的《花间意》。
她歌喉婉转清越,娇美胜春莺,众婢则簇拥在她身边舒袖伴舞……
怀真许久未听过这种熟悉的清婉小调,一时竟勾起了几分思乡情怀。
好在这种异样思绪转瞬即逝,一边听曲观舞,一边尝着桃花酥,品着梨花酿,这种风雅时刻,是万万无瑕感伤的。
席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融融春光中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怀真缓缓起身,众人以为她要讲祝酒词,却见她走向了最为年长的方家夫人。
方家夫人是郡丞方乾坤之母,在一众女眷中资历颇深,且见识广博为人通达,在怀真执掌安定郡时没少支持过她。
怀真举杯祝酒,谢过她的照拂之恩,随后话锋一转,说出即将南归之事,在场众人皆神色大变,尤其是魏家母女。
怀真与众人一一作别,答应日后若有机会,定回来与她们再聚。
但她心里清楚,无论她说得多么情真意切,余生都不可能再回来。
她或许会终老于南阳,也或许是洛阳,但绝不是高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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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们伤感不已,散席后便各自回帐中休憩。
王媺和乳母带着玩累后熟睡的小贞吉去车中午睡,董飞銮原本也跟着,但她日间又是做歌又是跳舞,实在有些疲惫,不一会儿便开始打盹,王嬍就推她回去陪怀真了。
帐中静悄悄的,董飞鸾蹑手蹑脚绕过屏风走至罗汉床前,就见怀真换了水红寢衣,一手垫在脑后,一手托着香腮,虽然微微阖着眼,但面上心事重重,并未入睡。
董飞鸾便提裙坐在脚踏上,拨了拨她的手腕,好奇地询问。怀真将魏家母女所求和盘托出,苦恼道:“我是爱才心切,又经不住她们软语哀求,一时糊涂就应下来了。且不说咱们月底就要走,光魏简那边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魏简是哪个?”董飞鸾问道。
怀真闷声道:“三郎身边的一个亲信,比他略高一些,时常在前厅和东院那边走动,你应该没见过。”
董飞鸾摸着下巴,在脑海中搜罗了一番,问道:“是不是常年冷着一张脸,说话前必先哼一声,习惯用下巴看人的那个?”
怀真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成婚那一年,她前往汉阳筹粮时董飞鸾曾留守后宅,而谢珺不在,魏简负责郡中大小事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