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日子,她本同末异再次把竹香招来,借着庄子上没有能给成言制衣的绸缎,给了她十两银子,让她同车夫往京都街巷上去,买匹月白色的缎子回来。
待竹香问起,何不同去之时,阿瑜假意推辞,说是之前那次惹的成言愠怒,怕再出其他的乱子,惹的他更是不豫,今日就不往京都街巷中去了。竹香而后一听,倒没多想,觉得好似是这个理。
这半月以来,世子都没往庄子上来,似是要把姑娘给忘了,竹香霎是着急,听得姑娘要给世子制衣后,别提有多高兴,姑娘终不是那一副不甚在意的态度了,她恨不得立马帮姑娘到京都街巷的绸缎铺子里,把其姑娘要的缎子给采买回来。
多日不见世子来,竹香脸上变得怏怏的样子,因以为姑娘要借着那亲手缝制衣裳的心意笼络世子,变得欢欣起来了,急三火四的去找车夫,让其带着她,去采买绸缎。
竹香小丫头这处着实好办,信口拈来的理由就这般把她给支走了,可庄子上守在门口的小厮,她就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这些时日,她差不多把整个庄子都绕了一遍,也知道庄子上的正门,有小厮守在那处,庄子上的后门,倒是没人看着,可后门却又离庄子上的厨房不远,常有婆子喜欢在那儿闲话。
两处都不能很好的遁逃的话,那就只好行之下策,这处庄子,其实墙体不高,若是她能够翻过去的话,往不远处的驿站去,当是没有太久的脚程。
上次往京都街巷上去之时,听到马打响,拉开车帷,见着驿站的方位,就默默记了下来。
这处庄子其实还是属于京都街巷的管辖内,若是她要往南的方向逃的话,还是得在驿站雇一辆马车,从京都出发直至京郊外,而后再换一辆马车,重新踏上南下之路。
她虽不会驾马,可手上还捏着成言予她的五百两例银,有钱可使鬼,而况人乎,重金在驿站雇一个马夫,想来也是可行的。
这半月以来,她同竹香吩咐过,没有她的传唤,庄子上的小厮奴仆就不要往她院中来,可她院中的墙体不知为何会格外高一点,但她又怕去其他院落中,会招来其他人。
便就着自己的院落的墙体,打算找一处给翻过去,她去房中搬出了冬日厚厚的被褥,被褥上绣着成双成对的鸳鸯,鸳鸯戏水活灵活现极了,尽顾着逃跑的阿瑜,毫不留意的把其往墙的另一头抛去。
可厚重的被褥着实难举起,阿瑜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把它挨到了墙头,可那被褥就那般挂在了上头,不上不下的样子,撇在那处,难以往另一侧掉落,这般瞧着,倒是能够重新扯回来。
但阿瑜先没去管它,让它就那般挂在墙头,随后往房中去,把房内的硬木圆凳给搬到墙角处,小心的踩了上去,用力往上推搡着那厚重的被褥,连番的使力,皇天不负苦心人,那被褥晃悠悠的往另一侧掉了下去。
二月的日子,寒气还甚是逼人,可阿瑜的心打着鼓,浑身上下都带着劲,等到被褥如她意往那侧去了以后,额间累的还冒出了点点汗珠。
她今日特意穿了一件不打眼的白色罗裙,它上面几乎没有刺绣,在雪天路里想来能够很好遮蔽。京都连下了几日大雪,就好似在为她逃跑铺路一番。
而裙摆对于翻墙碍事的话,她倒是想起了街巷上那个策马的女子,她一身骑装不伦不类,还把裙裾给勒在了腰间。她也不管太多,学着那女子的样子,把自己白色罗裙的裙摆给掀起一点,堆在了腰间。
就这般,踩着脚下的硬木圆凳,吃力的攀着那不甚平滑的墙体,待双手扒在那墙头上,使劲把脚往上蹬的时候,力气太小,根本就上不去。
还差了一点点,就一点。
她直盯着墙头,想来想,又转身往房内去,把另一个圆木凳给搬了过来,叠在了之前的那个上面,可两个圆木凳是大小相同,叠上去的话,极有可能会还没等她踩上去,便会摔下来。
可阿瑜没有了别的法子,方才双手扒在墙头,手上已被那碎石给刺破了,如今已是渗出来一点血丝了。
再这般耽搁下去,若是竹香回来了,或是成言来了,那真的就不成了。
阿瑜纤悉不苟的慢慢踩着那圆木凳,待踩在了上面的那个的时候,虽是不稳,可好在能承着她,她这才便能够很好的攀在墙体上,两只胳膊伸出去攀着,双脚用力一蹬。
脚离开圆木凳的那一瞬,两个圆木凳翻在了地上。
可好在阿瑜已经算是撑在了墙头,颤颤巍巍的把脚往上搭,待人安稳的坐在了墙头,看着下面的那床厚被褥就摊在雪地上,没想太多,闭着眼睛就那般跳了下去。
那一瞬,阿瑜耳边传来寒风瑟瑟的呼声,刮在她的面庞上,可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刺骨,反而觉得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跳落在被褥上后,她没由的趴在那上头,脸恰好对着一双鸳鸯,眸子里的热泪在这一刻盈落了下来,她好想就这样在这里痛快的哭上一场,可想来是不能的,她还得赶紧往驿站去,待真正逃开了,再这般也不迟。
她跌跌撞撞的从被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