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打揢了一下,骤然站起身,正想着训斥阿瑜,可一口气没有通顺畅,噎在胸膛前,着实又被阿瑜这番放恣的言辞,恼的脑袋发昏,站着的身子不稳的晃了晃,复而跌坐在了雕花椅上。胸前剧烈的起伏着,喘气声不禁加重,似是要背过气一般。
阿瑜见之,下意识想要上前。
可脑中不由得想起前世是因杨氏下之毒手,才让她那般惨死,她的脚便微微一顿,怔怔的定在那处,怎么都抬不起来了。
她安安分分的伺候了成言五年之久,都换不来杨氏的手下留情,到如今,仇人似是命在旦夕,她只需静待片刻,杨氏因之不适,便可就此丧生,她前世的仇怨,也可随之一了百了。
年幼时,她听及母亲讲过,人一旦背过气去,过久缓不过来,便很容易丧命。
看着杨氏艰难的喘着气,手无措得摸着桌上的杯盏,待那杯盏颤颤悠悠被她端在手中,缓缓的想往嘴边移时,阿瑜见之,心已被高高提起,可她始终没有想过去帮她一把。
杨氏端着那杯茶,手不停的抖着,等快要喝及之时,手中的茶盏被夺去,待她抬头一看,见着长子欢喜的那个女子,拿着那杯盏,定定的看着她,那眸中的复杂之色,她此刻根本来不及去想。
迟迟不见这女子,把那盏中的茶予她,杨氏眼中闪过惊怒,嘴中想说些什么,可那话噎在喉中,她只能不停的低声唤着:“你——”
见到杨氏眼眸中由惊怒很快便转为惊惧,阿瑜想着,前世杨氏如若狠心一点,提前言之于她,并让她死在恐惧之下,那她恐怕会更加怨恨,赴死之时,眸中的惊戄,比之当下的杨氏,怕是只多不少。
前世的杨氏是谋害她的刽子手,难道自己也要活成曾经最厌恶的模样吗?此时此刻,若她真趁人之危,岂不说良知上能不能过得去,待杨氏断命,府上的人又岂会轻易罢休。
一命偿两命,对阿瑜来讲,实在是不值当。再者,如今的杨氏,并没有伤害于她,也没有想着要毒害她。前世的因果,这一世的善报,老天爷予她重来一世,也不是让她从此活在仇恨中。
想及此,看着杨氏死死的盯着她,阿瑜对上她的视线,淡淡的说道:“茶水太浓了,于你无益。”
随即她慢慢扶着杨氏,让她直坐在雕花椅上,再把其身子后仰,靠在背托上,抬起左手来压了压她的额间,右手托着她的下颌,把她的下颌直直的仰着,继而说道:“夫人,若你不想就此丧命的话,就按我说的来。”
“慌张是无用的,喘气也需慢慢来,待你这口气稍稍喘顺了,我再把那茶盏给你。”
杨氏起初听着阿瑜所言的,面上露出的是惊疑,也没有如她所说的那般去做,胸前还是不断起起伏伏的喘气,而后她感觉到身子越来越不适,只能半信半疑地慢慢喘着气,不过片刻,那抑在胸前的难受,徐徐地散去。
见着自己的法子有用后,阿瑜便松开了手,嘲讽得说道:“若再慢一步信我,夫人怕就要去阎王爷那处了,原来夫人也是惜命的,不过惜的也只是自己的性命,她人的性命,在夫人心中,不过尔尔。”
杨氏才幸免于一死,听着阿瑜这话,着实是不解她是何意思。可因着她适才的相救之举,杨氏也没有多加在意她言辞之中的不敬,刚想开口相问几句之时,便见她转身往外走去。
“你去哪?”瞧着阿瑜快要离开她的视线,杨氏不禁出言问道。
闻言,阿瑜停了一下,说道:“夫人如今已是缓过来了,桌上的茶盏,自己便能拿,也无需我再拿给你,我去外头,唤你的近身嬷嬷进来,难道夫人还要留着我,再触怒你几回吗?若夫人还同方才那般脆弱,恼怒到要背过气去,到时,我不会再施予援手。”
阿瑜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何滋味,可若还来上一回,可就真同她所言的那番,不会再想着施救了。
这一回相救杨氏,全当还了成言,把她从花满楼中赎了出来,还让她归于良籍了。
言罢,阿瑜便走了出去。
这话中带刺的话,杨氏听来,虽感逆耳,可顾念着这女子方才还是救了她一命,也就没有动怒。
适才,她身子的不适,其实也不单单是因她忤逆之言,总归是她近来操劳过多,才导致身子虚成了这幅样子。这般想着,便也不能多怪那女子。
如今,杨氏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看阿瑜了,在她跟前,算不得温婉,浑身带刺,一不留神,便能被她轻易激怒了,这性子当需好好打磨才是。
在长子面前,也是这般性子吗?杨氏坐在那处,不禁这般想着。
阿瑜刚从杨氏那处离开没多久,便见嬿婉急冲冲的往她这处来,身旁的周嬷嬷,不停的伸手阻拦着,可也没能拦住嬿婉直直的往她这处走着。
嬿婉从远处见着她,眼眸中的担忧才就此散去,冲着阿瑜笑了笑。
二人碰上之时,还不等阿瑜说什么,嬿婉便开口说道:“我母亲唤你来做什么,她可有为难你?”
听着嬿婉关切之言,阿瑜犹豫了一瞬,想了想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