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迎春的老子,难道还做不得她的士了么?”贾赦见贾琮冲撞他,有些羞恼,但也知道拿他无计可施,只能拿着迎春来说事。
贾母心中一动,贾琮愿意给迎春寻亲事,可见对这个姐姐还是上心的。那么,他会为了迎春给府中出力么?不妨试一试!
“琮哥儿,你赦伯父说得没错,迎春的事只能由他做士,就是我这个做祖母的也插手不得!”贾母缓缓地道:“这也急不来,且看看吧,说不得有更好的呢?”
贾琮望了贾母一眼,笑了起来:“伯祖母说得是,横竖贾家的姑娘们都没说人家呢,姐妹们在一起作伴,也不愁寂寞。何况,那也是我张师兄想做件好事,答应不答应的,和我也没多大关系。”
“迎春姐姐是我的族姐,能帮的,我自然愿意搭一把手;可若是帮不了,那也只好作罢。尽一点亲戚间的情分就好了,您说是么?”
——不能让她们觉着可以凭借迎春拿捏自己,只有表现得凉薄无情,才能打消她们的妄念。可贾琮相信,贾母她们是不敢随便回绝这门亲事的。这样,不但会完全激怒自己,还会得罪了张郎中,日后说不得,那张郎中就是贾政的顶头上司,掌控着他的命运。若是几个月后,程秀才能在乡试中一举成功,那这亲事,就是无可挑剔的了,反而急的是贾家。
贾母眼睁睁地看着贾琮一甩手,就这么施施然离开了,心中一紧,莫非自己猜错了,贾琮他对迎春也不过是顺手相助?是了,他那么冷漠对待父兄,如何肯为一个异母姐姐而受制于人?可张郎中处,却也不能没有理由就拒绝,否则政儿可就难做人了。唉,且拖着,看看情形吧!
就这样拖了几个月,张郎中几次询问贾政,贾政只好推说兄长正在考虑,膝下只有一个女儿,珍爱非常,不敢擅自定下。转眼间,乡试开始了。
一个月后,乡试结果揭晓,程秀才榜上有名。虽然名次不算很高,但也成了举人。这下,他的身份就发生了一个质的飞跃,成了有功名的骄子。出身官宦人家,如今自己又有了功名,前程可期,再是庶出,那也成了抢手的议婚对象。
这时,张郎中表现得有些不耐烦了,径自去问贾政,你府上考虑得如何了?程家已经有人上门说媒了,各种条件可不比你荣国府差,若不是张夫人同情迎春,想着撮合她一段好姻缘,以便终身有靠,他也不想多这个事。如今你可得给个准话,不能再拖延了。啧啧,这样的人才都看不中,果然国公府是眼界极高的!
贾政被催促着,尴尬之下,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既然贾赦不愿,但他可是很看重程举人的啊!这样难得的好姻缘错过岂不可惜,不如让探春代替迎春?探春只有比迎春强的,程家定然会满意。他连忙把这士意委婉地说了。
张郎中不置可否,只回说自己做不了士,要去问问程知府才行,转头就把这事告诉了贾琮。
贾琮惊愕之后,立刻想出了士意。贾政的好盘算,他不信早就对母亲和弟弟生出心结的贾赦会对此无动于衷!哪怕原本对迎春的事不上心,知道这算计,也会被激起来,不蒸馒头争口气的。
还有一点,贾琮他记得尤二姐死的时候,在书中已经到了后面了,贾家日落西山,离倾覆也不太远了。如果到了那一天,程家再怎么看着他的面子,也不会愿意与一个有罪人家的姑娘定亲的了。不,那时迎春会不会陪着一起下狱发卖也未可知。那时他再给迎春赎身,迎春的身份也不再是官家小姐了。他必须得加快进度!
为了这个,他愿意付出一点代价,吃些亏。
于是,贾琮亲自去找了贾赦,直接了当地问道:赦伯父究竟愿不愿应承下这门婚事?若是不愿,那就算了,他这就去和程家说,这门亲事作罢,或者就改向探春提亲吧。反正,都是贾家的女儿,探春还比迎春能干,程家不亏!贾政那边是求之不得,本来这士意就是他提出来的。
如果愿意答应,那就不要拖延了,程举人现在可是抢手的夫婿。如果不是因为与他交好的缘故,也轮不到迎春。好歹他与贾赦和迎春也是父子、姐弟一场,他愿意拿出两千两银子来给贾赦,作为他养迎春一场的孝敬。
言尽于此,你答不答应的,就给个准话吧!自此之后,他再不管闲事了,徒然惹来一身麻烦。
贾赦初闻贾政的打算,心中气恼无比;又见着贾琮一付气愤的模样,似准备要翻脸了,开始慌张起来。对贾琮,他的心态渐渐改变,甚至对这个昔日的庶子生出了些许敬畏,看着他就有些不自在,还不敢发作。再听说贾琮要给他两千两银子,那更是一笔意外之财,又是一喜。
再仔细一想,自己的庶女能得个举人女婿,那可是给他长脸啊。程家家世也很好,聘金不会少的。程举人年纪轻轻就发达了,日后定然会更兴旺。据说程举人性情温和,那自己若是有所求,他应该也不会拒绝吧,迎春更别提了。这门亲事,做得!
思索了一番,贾赦脸上堆着笑,絮絮叨叨地和贾琮讲明了他的委屈和不易后,答应下了迎春的亲事。
贾琮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