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盈的雪花飘飘洒洒地落下来,渐渐的,雪变大了,密密麻麻往下砸。
警局地处偏远,需要走一小段无人山路才能到达县城。
山路很窄,两侧路灯稀少,积雪踩上去会有刺耳的“吱呀”声。
男人的车开的很快,油门生风,奔驰在蜿蜒的山路,转过一个拐角,靠山的那边隐约瞧见一小团黑影正朝前缓缓蠕动。
前车灯明亮耀眼,照清她冻到紧缩的背影,身上套着昨晚来时那件薄毛衣,可在这冰天雪地里明显不抗冻。
她没撑伞,纯白雪瓣跟樱花坠落般轻洒在她发顶,瘦小的人儿蜷缩着前进,看着像是冷极了。
驾驶座的男人眸色阴沉的捏爆手里的烟盒,既心疼又生气,焦躁的怒意烧的他脑子要化开了。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地方,若他没有及时追出来,依这姑娘倔强的性子,怕是真准备就这么摸着黑走回去。
“——吱!”
车子一记急刹,斜斜卡在路中间,冻惨的小姑娘闻声回头,见着熟悉的车跟见了鬼似的,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神色慌乱两秒,条件反射的拔腿就跑。
姜野熄了火,想也不想的下车追上去。
可论极端天气下的变态体能,强壮的老男人可以吊打十个知晓。
她在遍布积雪的山路疯跑,跑到急转弯处猛地急停,脚下一滑,重心失衡,直愣愣的跌坐在雪堆里。
小手冻的毫无知觉,她强撑起仿佛裂开两瓣的身体试图爬起身,却被追上来的男人用力按住双肩。
知晓不敢抬头看他,拼命挣脱,“你你放开我!”
姜野气的快要生烟,嗓音粗粝像再骂人,“不要闹了!”
小姑娘被凶的愣住,体内的血液似被这刺骨的寒风抽干了,呼吸都有气无力。УǔУēщǔ.?ō?(yuyewu.)
为了亲手给他做顿饭,她忙活一整天,光从公寓走到警局就花了足足一个小时。
她很想见他一面,可又怕影响他工作,更怕见着他冷漠的眼神。
知晓觉得委屈,她连姑娘家的礼义廉耻都不要了,可还是换不回他的丁点温柔或是小小的关心。
男人深呼吸,努力平静情绪,深知现在并不是训人的好时机。
他单手拽着她的胳膊,叁两下拉扯起来,知晓好不容易站稳,又转身预谋想逃,被他大手扯住手腕,拽的死死的。
“——姜知晓!”男人怒火中烧。
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吼出来的,知晓昂头看他,借着模糊昏沉的路灯看清他爆怒下黑沉的脸。
她冷的直打哆嗦,吸吸鼻子,“我不回北岛,你别想把我绑回去。”
“我很忙,你待在这里我也没有时间管你,懂么?”
小姑娘眼眸亮着,迅速接话,“不用你管,我自己管自己,我不会影响”
男人肺都气炸了,脏话几乎脱口而出:“你他妈站在我面前就是在影响我,要我说几遍?”
知晓被吼的一愣,毫无血色的唇瓣撞着碰着,泪珠在眼眶转悠。
人儿被他捧在手心疼着宠着习惯了,糖吃多了冷不丁喂一巴掌,别说是本就心思敏感的小姑娘,就算是平常人都会难以承受这万丈落差。
她垂眸,哽咽着问:“我现在对小叔而言是累赘吗?”
姜野脑子乱的没法理性思考,试图安抚她即将崩盘的情绪,“知晓”
“你一句简简单单的不要了,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是我该怎么办?”
小姑娘缓缓昂头,眼眶红盈盈的盛着水珠,暗黄的柔光照亮那张泪流满面的小脸,她喃喃着:“我身上,全是小叔的味道。”
姜野呼吸一滞,心在那瞬僵硬,仿佛被闪烁的雷电击中。
我身上,全是你的味道。
那股无形的,专属于你的气息,慢慢渗入我的肌肤、血液、心脏,同我心神合一,我的所有都被你霸道覆盖,就连呼吸都散着淫靡的香气,久久挥散不去。
半响,男人低头,视线看向别处。
“先上车。”
他还是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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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知晓双目失神的缩在座椅上,无声无息,像个易碎的陶瓷娃娃。
男人时不时侧头瞧她几眼,即使车内有暖气,他还是从后座寻了条毛毯给她盖上,人儿憋着气推开他,也不说话,眼神从头至尾不看他。
老男人既郁闷又无奈,轻叹了声。
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会被她轻巧的几句话彻底搅乱神智,或许真像老太太说的那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他所谓的理性一旦涉及小姑娘,基本荡为零,甚至是负。
小县城本就人烟稀少,夜间更是看不见几辆车影,黑车很快停在宿舍楼下。
她呆呆看着窗外,还是那副沉静在自己世界里爱答不理的样子,姜野先下车,绕过来给她开门,人儿没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