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有些不悦,看上去并不是针对菲奥娜,而是假想这个问题让他产生了烦躁,“我为什么要进坟墓?我又不是布莱克家的那个病秧子。没有人能让我进坟墓!”
这个答案并不让菲奥娜意外,见她沉默不语,里德尔催促道:“该你了。”
“冈特。”菲奥娜给出了回答,抬脚继续往前走。
“你为什么会知道?”比起这个姓氏,里德尔更在意她是从什么地方了解到的信息。
菲奥娜头也不回道:“等下次我有问题问你时我会回答的。”
走到拐角处时,菲奥娜趁着转弯快速地向里面投以一瞥。
巨大拱形窗下,里德尔侧身而立,成为青空下的一道灰色剪影,面目模糊,轮廓的线条优美而肃杀。他的目光跟在她身上,却并没有在实质性地看着她,而是在思索着什么。
思索的内容或许与她有关,或许与她无关。
菲奥娜拐进了另一条走廊,与消失在视野里的里德尔彻底岔成两路。
为什么不远离?
菲奥娜边走边想。
因为他们其实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靠近。
也因为,他们的路,终究会带着他们前往不一样的方向。
64、攻略第六十四步 可以,相信我
很多花朵在萎落前没有一丝征兆,可能前一秒还在鲜艳地盛放,一阵轻风吹过,它就会脱离花萼,整株花苞完整地坠落到地上。
正如菲奥娜的身体。
肉眼看上去似乎与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她一向苍白瘦弱,周围人无意间匆匆扫过去的那一眼并不会察觉出她是不是手腕更细了一点,唇色又淡了一点。
但随着天气逐渐转冷,她的四肢开始出现轻微麻木的症状,等到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她经常会因为失去手脚的知觉而抓握不住东西。
同时,细微而绵密的针刺疼痛也在血管和脏腑里蔓延开来,并不剧烈,但无时无刻不像被毒蝎蛰咬,逼迫着她扒开血肉,把断在里面的毒针□□。
菲奥娜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身体就像个腐朽破败的老房子,外表看上去已经足够潦倒,内里的墙体也正在寒意的侵袭下一寸寸地龟裂剥落。
等到彻底垮塌的时候,应该连一丝烟尘都不会扬起。
别的课还好,挥动魔杖放不出咒语是她的常态,教授们都会无奈而习惯性地掠过她,但在魔药课上,连将双角兽的角磨成粉这样简单的操作,她也没办法很好地完成,捣杵时不时地撞在研钵壁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沙菲克,认真一点,别走神。”忍无可忍的斯拉格霍恩走到她的桌边,低声训斥了一句。
菲奥娜低着头没反应,斯拉格霍恩也对她这副木讷的样子见怪不怪。他没耐心在这种平庸——这个词太委婉了,她应该可以算得上是差劲——的学生身上浪费精力,摇了摇头,继续向后走,在里德尔的桌边停留下来。
他腆着大肚腩满意道:“真不错,汤姆,这道复方汤剂的成色即便由我来做也不会更完美了。”
“您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先生,”里德尔笑着说,轻松还带着一点玩笑的语气透露出他们之间的关系足够亲近,“后来我在您的办公室里看到了您的作品,就知道教授也不总是诚实的。 ”
被高明的恭维搔到了最舒服的痒处,斯拉格霍恩的海象胡子都翘高了好几英寸。
为了不让自己过于喜形于色,他先是不轻不重地训了旁边的亚德利几句,“你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好搭档,除了把魔药灌进瓶子里,你还做了什么?”
然后转了一下头在教室里看了一圈,故作刁难道:“哼,还有那么多时间呢,可不能让你闲着太轻松了,汤姆,去教一教沙菲克小姐,快把她手里颤抖的小刀解救下来,这剂魔药用头发就够了,可不需要她的血做原料。”
和菲奥娜一组的蒂芙尼立刻站了起来,“与其在无可救药之人身上浪费时间,不如来教我,我觉得我更需要汤姆的指导。”
“我倒是觉得你的最佳搭档是莱斯特兰奇先生,福利小姐。”斯拉格霍恩说,“你们都需要理解一下‘配合完成’到底是什么意思。”
里德尔已经收拾好东西让出了位置,在斯拉格霍恩严厉的目光下,蒂芙尼不情不愿地坐到了亚德利旁边,满是嫉妒地盯着在菲奥娜身边坐下的颀长背影。
“你好,菲奥娜,”里德尔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柔和地说,“把小刀给我吧,我来为你示范一下正确的切法。”
菲奥娜默不作声地把刀递给了他。
里德尔取出一截干非洲树蛇皮,修长的手指捏着刀柄,一边将蛇皮切成细条,一边低声讲解道:“切的时候,另一只手要固定住蛇皮的两端,并尽量拉平整,每条保持在四分之一英寸的长度……”
见斯拉格霍恩转悠到了教室的另一边,里德尔停止了细致地指点,表情不变地将声音降得更低,“别告诉我你是真的不会。”
瞟了他一眼,菲奥娜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