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两个卫兵的帮助下爬上了马,小心翼翼地抓着缰绳,仿佛那绳子会咬人一样。
“现在我们走吧!”玛丽公主用双腿夹了夹马腹,还不等她用马刺去扎马的身体,那匹马就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蹦跳着从大门出来,沿着两旁生长着金合欢,长春花和迷迭香的大路朝着已经出现在眼前的军队冲去。
卫队长紧紧策马跟在玛丽公主的身后,而更后方的加德纳主教则忙着让自己不从马背上被颠下来。
对面的军队显然也注意到了迎上前的三个人,在一片忙乱当中,纵队行进的士兵转换为了横队,而骑兵则集结在步兵队伍的两侧。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玛丽公主看清那个骑着马,被一群士兵簇拥下的胖子,诺丁汉伯爵那张闪着油光的肥脸即使在几百英尺以外也一眼就能看出来。
对于首席大臣而言,玛丽公主和她的西班牙朋友们,不但是最大最危险的威胁,同样也是最为迫在眉睫的威胁。因此在首席大臣的严令之下,诺丁汉伯爵只能不情愿地冒着这灼人的暑气,亲自带领军队来逮捕玛丽公主了。
看到对方不过三个人,诺丁汉伯爵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早就料到以玛丽公主的性格绝对不会束手就擒,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而如今跟在玛丽公主身后的不过是两个人,其中一个的无用程度甚至可以和他本人媲美。
这次的任务也许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困难,这是玛丽公主在几十步远的地方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的时候,诺丁汉伯爵心里所想的。
伯爵竭力摆出一副庄重的模样,他挥了挥手,示意站在他身前的士兵们为他让开一条路,自己打马向前。然而他毕竟不敢太过冒险,因而只不过是从几排士兵的身后挪到了他们身前而已。
“玛丽·都铎。”他抬起胳膊,伸出手指指向对方,“我以女王陛下和议会的名义逮捕你!”那又短又肥的小手指微微颤动,而他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伦敦剧院里的女高音,事实上他说这话时候的样子让人莫名联想起一个被负心汉抛弃的乡村姑娘。
玛丽公主连看都不看伯爵一眼,就如同他是什么粘在地板上的脏东西一样。她解下挂在自己腰间的长剑,将它放在地上,又朝着身后的卫队长挥了挥手,示意他往后退,而加德纳主教根本不待玛丽公主的命令就已经躲在了卫队长身后十步远的地方。
“亲爱的勇士们。”她昂起脑袋,大声喊道,“你们认识我吗?”
站在前排的士兵们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有几个胆大的不顾诺丁汉伯爵阴毒的眼神,鼓起勇气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你们认出我来了。”公主用更大的声音喊道,“我是亨利八世国王和西班牙公主阿拉贡的凯瑟琳生下的女儿,是你们的前国王爱德华六世的姐姐,也是他的合法继承人。”
“我是你们的女王!”她的眼睛里的光芒几乎可以和天上的太阳比肩,让几个离得近的士兵不由得晃花了眼睛。
“她在胡说八道!”诺丁汉伯爵的声音再次不合时宜的想起,听上去比刚才更加尖细了,“简女王才是你们的合法女王,我以女王的名义,命令你们立即逮捕她!”
玛丽公主丝毫不理会尖叫着的诺丁汉伯爵,“你们每个人都对我的弟弟爱德华国王宣誓效忠过,你们当中一些年纪大的人也曾经向我的父亲亨利八世宣誓效忠过。难道现在你们要朝着他们的女儿和姐姐举起自己的武器吗?”
她张开双臂,“如果你们要冲着我开枪或是拔剑,朝着你们的女王开火,那就动手吧,我就站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我命令你们逮捕她!”诺丁汉伯爵歇斯底里地喊叫着,不知道是由于愤怒还是恐惧,“你们手里的剑和火枪都是摆设吗?”
玛丽公主终于第一次看向伯爵,朝着他投去一个轻蔑的微笑。
她走向站在队伍最前方的一位高大的百夫长,他看上去胡须和头发都有些发白,显然已经年纪不小了。
“先生。”她打量了一番对方那擦的发亮的护胸甲和手中闪闪发亮的长矛,“您今年多少岁了?”
那百夫长有些局促不安地看了看四周的同伴,似乎是在寻求建议,然而他们一个个都低下脑袋,回避着他的目光,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看向走到他身前的玛丽公主。
“四十二岁,陛下。我是二十五年前成为军队的一员的,那时还是在您尊敬的父亲亨利国王的麾下。”百夫长朝着公主鞠躬,他将手里的长矛朝后收了收。
“二十五年前。”玛丽公主重复道。
“是的,殿下。”百夫长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我还有幸见过您的母亲,凯瑟琳王后陛下。”
“您见过我的母亲?”
“是的,殿下,我们曾经在检阅仪式上见到过国王和王后陛下,我们向他们宣誓效忠。”
玛丽公主点了点头,“您向我母亲宣誓效忠过,现在您要用您手里的长矛对付她的女儿吗?”她向前跨了一步,抬起头来,逼视着百夫长的眼睛。
“别再浪费时间了!”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