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爵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请您稍安勿躁,大人。”她用一种尽可能柔和的声音说道,“我现在去和我的女儿谈谈。”
首席大臣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亲自去和她谈。”他的脸上笼罩着浓重的阴云,显然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他说着就要朝门外走去,然而却被自己的儿子拦住了去路。
“父亲,您为什么一定要逼她呢?”吉尔福德勋爵的脸因为激动而涨的通红,首席大臣甚至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她精神很不稳定,您就一定要让她现在写那封该死的信吗?”
“这是一种需要。”首席大臣冷冷的回答道,他的胡子微微颤抖着。
“这是您一厢情愿而已!”吉尔福德勋爵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气喊道,“伊丽莎白不会因为一封信就和您联手的,她的确和简关系不错,可您也说了,她和她家族里的其他人一样,都是些六亲不认的政治怪物!她不会因为和简之间的友谊做任何事情的,您这样做只会把自己和我的妻子一起变成笑柄!”
“我也没打算仅仅靠着感情牌就说动她。”首席大臣的声音也跟着抬高了,“我会给伊丽莎白相应的回报的。如今我们比起玛丽而言是弱势一方,伊丽莎白如果要获取最大的利益,自然要和我联手,因为我给她的出价是玛丽·都铎绝对不会愿意开出来的!”
“您能给她什么呢?她想要的只有王位,难道您能把这个给她吗?”
“为什么不能?”首席大臣耸了耸肩膀,“我准备把爱尔兰送给她,如果她觉得不够,那么苏格兰和威尔士也不是不能谈。”他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微笑,仿佛是下定了主意一般,“反正那都是些穷乡僻壤,几个世纪以来都是滋生叛乱的温床,她想要就给她好了,我只要留下英格兰就够了,她自可以在都柏林或是爱丁堡做她的爱尔兰和苏格兰的女王。”
“您要把国家拆成两半?”吉尔福德勋爵因为惊恐而吸了一口凉气。
“拿到半个国家总比一无所得要好。”首席大臣说道,“我相信伊丽莎白也是这么想的。”
他说着就绕过自己的儿子,朝着门外走去,吉尔福德勋爵犹豫了片刻,也紧紧跟在后面。
“您留在这里。”首席大臣停下脚步,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我一个人去和陛下谈。”
“可是,我……”
“我又不会吃了她。”首席大臣嘲讽地笑了一声,“按我说的做。”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
吉尔福德勋爵只得不情愿地留在原地。
首席大臣急匆匆地穿过白厅宫的走廊,来到了简·格雷如今所居住的寝宫。值得注意的是,简·格雷女王在搬进了白厅宫之后,并没有住进历代国王位于约克坊当中的套件,而是住进了王后的寝宫,而这里之前的主人还是亨利八世国王那些不走运的王后们。
寝宫里还保留着凯瑟琳·霍华德和凯瑟琳·帕尔两位王后时代的陈设,卧室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大床,而简·格雷正表情呆滞地躺在床上,她的后背靠在两个枕头上,脸上的神情看起来仿佛是对周围的一切都丧失了兴趣一样。
“陛下。”首席大臣神情冷漠地朝着简·格雷鞠了一躬,“我听说您心情欠佳。”
简·格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您是来让我开心的吗?难道您从今天起还要兼任宫里弄臣的角色啦?”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苍白的双手,”您现在反正已经兼任了不少的职务,其中还包括六个部的大臣,我想再加上一个也无妨。“
首席大臣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改变,然而仔细地看就会发现他太阳穴上鼓起来的青筋,“我并不觉得这个玩笑很有趣,这也不是一位君主对她的大臣所应有的态度。”
“一位君主?”简·格雷冷笑起来,“您比我更像是这个国家的君主……而我不过是摆在台前的一个木偶罢了,这是我们大家都清楚的事情,您又何必这么惺惺作态呢?”
首席大臣凝视了简·格雷片刻,他走到窗边的茶几前,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简·格雷的对面,“您说的未尝没有道理,然而如果您把目光放远一些的话,就会注意到我已经是个老人了,而您和吉尔福德只是十几岁的青年……这个王国最终还是会由你们和你们的孩子所主宰。”他停顿了片刻,“前提是我们赢下这一局,否则我们就都要上断头台了,您明白吗?”
简·格雷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凄然的微笑,“我们!哦,亲爱的大人,您总爱说‘我们’这个词,不断地提醒我,我是和你们在一条船上。可这是我选择的吗?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
她挺直了身体,头发披散开来,伸出手指向首席大臣,“从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做女王!您做的这一切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而已,而我不过是您压在牌桌上的筹码,就像那些罗马人在赌博的时候输掉的女奴!现在您要输了,就要拉着我和您的儿子一起陪葬,难道您还指望着我对您表达感谢吗?”
“您已经输了,大人!如今您的面对的是一场雪崩,这是命运的引力,任何人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