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持续了一天,傍晚天色昏暗,无论是雇佣兵还是山魈都不会冒着风险在夜晚搜寻他们的下落,付云至少得到了片刻喘息。
裂谷底唯一一处宽敞的岔路口此刻空荡寂寥,各个方向都没有追杀的人或兽。付云小心地观察了一会儿情况,确定这是最佳时机后,背着猫咪来到近乎垂直的岩壁下方,深吸一口气,吃力往上爬去。
他不能破坏岩壁上原本的冰雪痕迹,只能从裸.露着岩石的地方往上爬,小心翼翼。爬行至约莫三四米处一处突出的岩石前,一个漆黑的洞口突然出现在岩石的根部,被隐藏得极好。
付云小心爬上去,随后将猫咪放下,自己先爬进洞内,再幽幽探出头来,将猫咪拖进去。
这方洞穴约莫是从前在这雪谷底的野兽打出的洞,不知是狼,还是其他什么动物留下的杰作,总之为他们留下了喘息的余地。
好了,现在我们安全了。
付云扶着他躺下,猫咪几乎立刻就变回了雪豹,恹恹蜷缩在狭小的洞中,那条伤腿疼得曲不起来。
他又爬出洞穴外,寻找到一些干净的雪,捧回来给付沉,猫咪,先醒一醒。
付沉睁开眼,把雪舔干净,而后往前挪了挪,脑袋砸进付云怀里。
疼
明天我去试试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偷点药。付云一下下安抚着猫咪,沿脖子后一直顺到肩胛处,缓解他的疼痛。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沉稳的力量自胸腔震动而来,莫名地能够安抚人心。付沉微微抬起脑袋,蹭了蹭他下巴,不可以,太危险了。
总要试试,雇佣兵不是兽人,比山魈好对付多了。虽然他们手上有枪。
那也不行,我不许你自己乱跑出去。猫咪长大了,居然还学会对他霸道了。
付云笑了一下,将他毛茸茸的脑袋捧起来,在那双漂亮的眼睛上吻了一下,我不去,让山魈去跟他们打,我们跟在后头捡便宜。
这是极凶险的一步棋,他首先得将两拨势力吸引到一起,然后再全身而退。
山魈很明显狂暴得也不听雇佣兵们的命令,碰上了雇佣兵,它们照样会撕个粉碎,带回去送给那头母山魈。
只要一有食物来源,山魈就能以极快的速度成长,母山魈则一直在生,照这般下去,布满谷底的山魈迟早会将他们全都吞噬殆尽。
这群疯狗甚至连同类都吃。
付云又察看一番猫咪的伤口,虽然仍旧狰狞裂开大口子,但至少血止住了。只要不再失血,猫咪自身的机制就能逐渐将身体各处的伤势愈合。
他掐着指头估算了一下时间,从止血到伤口初步愈合,两天应该足够。只要挺过这两天,付沉就能脱离险境,重新行动。
但小猫现在还很脆弱,只能依靠他。
此外,还有食物问题。正常情况下只要有水分补充能撑近一个月的时间,但他们现在身处高原,不仅要寻找到出路,还得对抗一大堆敌人,需要消耗极大的体能。
而自那天他们在裂谷底醒来到现在,又是三天没有进食。
胃里抽搐的感觉早已麻木,才饿三天对付云构不成太大影响,但猫咪身体虚弱,虽然吃过一顿后可以一周不进食却会影响伤口愈合,有害无利。
还是得想个办法搞到点吃的,付云思绪深重,手上给猫咪顺毛,不知不觉就捏住他那只有缺口的耳朵揉了起来。
三天内雇佣兵轮换了两次,可以推断他们每天会留人固定防守,外出的人则同他们一样在寻找出口,以及躲避山魈。
山魈那边付云他们则是很不走运地碰上了一次,在一处很深的洞穴深处,当时为了躲避雇佣兵一头扎了进去,不想却进到另一个危机中。母山魈周围同样聚集着众多守卫的山魈,为巨大母体喂食,它们的社会结构有点类似蚁巢。
付云抚摸着猫咪的手忽然一顿,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
这几天观察发现雇佣兵大概有三四十张面孔,但每次出来的只有不多不少六个人,剩余的二十多人全呆在营地里。
猫咪曾经嗅着气味摸黑找到了他们的营地,就在那辆废弃装甲车旁。他们虽然有枪,却再没什么肉眼可见需要看守的大型装备。
但很明显他们在守护那片区域,警戒程度堪比山魈的蚁巢,这不禁令付云得出设想。
寅很有可能没逃走,并且也在这片谷底。
付云不认为寅在抓捕行动失败前就已逃走,特控局的行动从来经过严密部署,即便有殷翔在暗中传递消息的前提,也不至于能让寅全身而退。更何况当时寅唯一的逃脱方式只有飞离,而念青山脉上方空域早已被特控局控制住。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寅先行躲藏在了地下城某个备用的逃生空间中,而后又同他们一样,被猝不及防而来的雪崩冲到了谷底。
老头子也真是命硬。
这场雪崩声势浩大,怎么也没见能把寅压死?那样就一了百了了。
付云郁闷又烦躁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