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味。
里面有一件夏日常穿的衬衣,这件衬衣碎如裂帛,衣衫上皆是用小刀划过的痕迹。
一块块、一条条,淋淋。
若这件衣衫是个人,恐怕早已被对方用刀子凌迟,不让你痛痛快快地死,而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肉被一块一块切下来,直到死亡。
足可以想象对方是带着多大的怨恨,用刀子划碎这间衣衫。
足以想象对方是带着多大的怒意,将这件鲜血淋漓的衣衫打包邮寄给他。
常远浑身战栗,他靠着墙慢慢蹲下,明明是个一米八五的大男孩,此刻却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将头埋在膝上,无助绝望,双手紧紧攥着这件恐吓的快递。
不,也许不是恐吓,对方是真的想让他死,对方是真心实意希望他入地狱。
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常远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陌生号码,迟迟不敢接,没想到,手机竟然可以一直响。
他颤抖着划过接听键。
“常远,快递都收到了,你喜欢吗?”
对方是个男人的声音,充满磁性,却颇为邪魅痞气。
常远喘着沉沉的呼吸,牙关紧咬,却是连话也说不出来。
“小杂( ??? ? ??? )碎,你还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你那狗?˙3˙??(??? ? ???)??˙3˙?逼父亲造成的孽,只能你来还!我只恨不能将你们抽皮扒( ??? ? ??? )筋祭奠我的母亲!我日日夜夜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嘟嘟嘟……”对方恨恨挂了电话。
常远无助地流下了泪,呢喃得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
手机铃声忽然又响了起来,是刘鑫打来的。
“我滴哥,常远你丫的又跑哪去了?钢琴组轮到你考试了!连我这个声乐学生都知道了,快点去,老师们都在等你,已经不耐烦了。”
常远拖着万分沉重的步伐上了二楼,看见垃圾桶,急忙把带血的衬衫扔进去,四处看看,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人看到。
二楼钢琴组考试教室已经翻天覆地地炸开了,考完试的学生看着他幸灾乐祸,排在他学号后面的钢琴专业学生一脸厌恶厌弃,教室里传来老师们毫不留情的怒骂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学校合唱团去别的学校轮回演出,小雨神老师跟着合唱团弹钢琴伴奏去了,听不到这些人对他学生的冷嘲热讽。
是他这个不省心的学生又给小雨神老师丢人了。
常远抽到的题目是赫哲族民歌改编的钢琴曲《乌苏里船歌》,本应是渔民摇着小船,站在开阔天地间的乌苏里江,有着纵声放喉高歌的潇洒惬意。
然而,这首曲子硬生生被他弹得成了渔民被突如其来的乌苏里江所淹没,挣扎声微弱绝望、断断续续,霎那间被乌苏里江覆盖,直至消失在天地间。
这首曲子的意境很开阔优美,当初小雨神老师教授他时,花了大功夫,每个音符、每个乐句都是被小雨神老师细心雕琢过的。
如今弹成这样,是他对不起小雨神老师。
作为常远的同窗、同舍友、同哥们、同小圈,再加上一颗极为敏锐的七窍玲珑心,刘鑫很快发现,自从考试过后,常远几乎在一日之内,以肉眼不可察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堕落到万丈深渊。
常远虽说之前也逃课旷课、熬夜玩游戏,但自从思雨老师来了之后,硬生生将他从不良大学生掰成了朝六晚十的有理想、有目标的勤奋叁好青年,至少这半个月是这样的。
思雨老师作为钢琴伴奏随着合唱团外出演出,而他的好友常远自考试过后,却再次陷入了没有目标、没有方向的浮萍状态。
现在的常远,比以往更为堕落。
要么是胡子拉碴、顶着两个黑眼圈没日没夜地玩游戏。
要么是在校外的酒吧里酗酒抽烟发酒疯,惹得酒吧老板无数次给刘鑫打电话,让刘鑫将这醉鬼带回去。
同时,酒吧老板也曾给方思雨打过电话,将常远这些日子的恶性行为一字不落地告诉了他。
方思雨打电话给常远,常远的手机要么是占线,要么是拒接,直到后来,就成了关机模式。
常远这一番操作,火得方思雨险些将手机扔掉,好不容易SX大学合唱团十日SX省高校巡回演出结束,方思雨连庆功宴都没参加,买了飞机票,下了飞机,马不停蹄,于晚上八点准时回到了SX大学。
但是,常远的手机仍然是关机状态,打电话给刘鑫,刘鑫说了常远这些天可能去的十来多个地方。
方思雨路过一家小超市,买了两瓶冷藏过的矿泉水,在刘鑫说的十来多个地方,一家一家挨个找人,一家一家角落里的小网吧、不起眼地小酒吧都不放过。
然而,一个多小时之后,这十来个地方统统找遍,仍不见常远的行踪。
方思雨望着茫茫人海、车水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