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方思雨思考解决这件事最佳稳妥的办法时,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小阿远。
刚接起来,便听见刘鑫在对面嘶声竭力地喊:“思雨老师,综合教学楼后小树林的石凳,快过来,常远被一伙小混混打伤了!”
听到这句话,方思雨的瞳孔猛地收缩,登时站了起来,五指死死扣紧手机问:“严重吗?打120了吗?”
“已经打了120和110,小混混已经被赶过来的保安大叔给制服了!”
综合教学楼后有一片小树林,因为树林中央种了几棵长得枝繁叶茂的合欢树,一到夏秋季节,粉里透白的合欢花如蒲公英一般纷纷扬扬、漫天飞舞,故而这片树林又被学生们取名为合欢林。
因为离教学楼比较远,很少学生会专门经过此地,只有情侣间约会或是两情相悦的男欢女爱,才会选择这个较为孤僻冷清的地方。
方思雨赶到时,现场一片混乱,学校保安拉了警戒线,隔住了大部分来看热闹的人群。刘鑫正在用医用纱巾按住常远额上汩汩冒出来的血,一看见方思雨,立马招手:“这里!这里!”
方思雨急急赶过去,蹲在地上,握紧常远冰冷的手,查看他的伤势。χτfгéé1.cǒм(xtfree1.)
常远的情况不容乐观,已经陷入了昏迷。
“常远!常远!”方思雨双目泛红地呼唤着他。
常远额上的血止不住地往出冒,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除此以外,他的脸颊、嘴边又青又肿,有些地方已经破了皮。
他穿着单薄的浅色夏衣,此时这件浅色夏衣像是从泥里滚了一圈似的,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交织迭错着无数个黝黑的脚印。
常远的右胳膊也被刀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淋漓,顺着他的胳膊滴落,染红灌溉了地上的一小片草坪。
单凭这些,足可以想像衣衫里面受的伤有多严重。
一位女医学生正在为常远简单包扎,对方思雨说说:“别担心,幸好发现的及时,都是皮外伤,最严重的也就是胳膊上的刀伤,伤口正好偏离了静动脉,不然稍有不慎,这个胳膊可能就要废掉,”
“谢谢。”方思雨终是呼出那口令他心头堵塞担心的气。
“没事,我应该做的。”女医学生认真地为常远包扎。
叁个小混混被学校保安反手按在地上,其中一个烟熏浓妆、带圆圈耳环、头发染得像杂乱鸡毛的家伙还在破口大骂:“常远,你个男婊(喵呜)子生出的狗杂碎,你爸害死我妈,一报还一报,我打死你天经地义!你个男婊(喵呜)子,我诅咒你全家不得——”
方思雨一脚踹在小混混的胸口,一手拽着他的衣领,青筋蹦起,一手握紧拳头打在他那张乱咬人的狗嘴上。
小混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给打懵了,不仅小混混如此懵逼,连刘鑫在内的一伙人都懵逼了,这……确定是那位向来旭风满面、文质彬彬的方老师吗?
一片呆木若鸡中,又闻一声骨头裂碎之声,紧接着,一声仿若从地狱里传来的阴森冰冷的声音响起:“常远是我方家人,你日后胆敢动他一根指头,我卸了你的命!”
佛说,一个人的一生是无止尽的劫难,可是佛他不告诉我们,我们要经历多少才肯放过我们,他总是高高在上,笑而不语。
常远漠然走在街上,无喜无悲,无怨无怒。天地间寒鸦四起,鬼哭而狼嚎,万物沉寂。
黄水四起,浮起层层白骨。妖异血红之色,灼灼绽放于黄水两岸。
忽而天降大雪,纷纷扬扬,吹落在常远身上,伸开手,感到一丝清凉,定睛细看,却是一张惨白的冥币。
天旋地转,鬼魅般的声音像毒药一样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冰冷的语气渗入骨髓,令人头皮发麻。
“常远,我诅咒你全家不得好死!”
“常远,你这个男婊(喵)子生的狗杂碎!”
“不得好死!”
常远万分惊惧,泪如雨下,朝天嘁声大喊:“对不起!不是我的错!”
“对不起!”
“常远?常远!”
是谁?将一缕暖阳洒入重重雾障的阿鼻地狱中?将他的双手握紧,将人间的温暖传递给自己这副冰冷的身躯?
常远用尽全身力气,竭尽全力睁开眼皮。
熟悉的五官,眉目如画;温润似暖阳的气质,还有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是他的小雨神老师。
“老师……”常远喃喃道。
“我在。”
简简单单两个字,从容稳定,足矣慰籍一颗慌乱冰冷的心,足矣将常年溺水之人拉回岸上。
……
常远住院养伤,方思雨专门给他请了病假,一到饭点,方思雨便拎着精致的猪猪饭盒准时出现在病房内,于是,每天躺在床上,等待可待之人、可待之饭,成了常远最为期待的事情。
自然,说不长胖,是不可能的。
这不,方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