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江恪之的眼神有些空洞,他面上闪过一刹那的难以置信,过了几秒才转过身体。
回过头,一堆行人推着行李车来来往往地走过,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但他始终沉默地望着那个方向。
人群疏散后,他终于看到那个人就站在机场的落地窗前,她一半的身体嵌在光影里,江恪之望过去,钟熙也在注视着他。
像是害怕打碎眼前的梦,有那么一会儿,江恪之一动不动,只是无声地望着她。
钟熙神情复雜地看着他,她克制住内心激烈的情绪,往前走了一步,一直到她走出了那个虚浮的阴影,江恪之终于走向她。
钟熙在离他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抬头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恪之听出了她的鼻音,她的鼻尖也有些红,他说:“你感冒了。”
说完以后,江恪之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就像是那个感冒的人。
钟熙点点头,“一点点,已经要好了。”
江恪之又不说话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钟熙还是在问这个问题。
江恪之看到她身上只有一个小包,没有行李箱,是已经托运了么?
“钟熙,”江恪之叫她的名字,他看着她的眼睛,再一次答非所问,“家里的两只螃蟹最近一直不吃东西,可能就要死了。”他低声说。
“真的?”钟熙下意识地皱紧眉头,但过了几秒,她轻声问,“所以你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个吗?”
“不是。”江恪之又往她走近了一步,“别走,别离开我。”
江恪之就这样定定地注视着她,他认输,他不在乎自己是那个更在意的人。
他对她说,“我爱你。”
钟熙的呼吸因为这三个字瞬间变得急促,她的胸口发热。
从看到江恪之出现在机场的时候,她的眼睛就一直热热的。
其实在他失魂落魄地跑到服务中心的时候,她就看到他了。
钟熙从没见过他那个样子,那张一贯冷静自持的脸流露出慌乱还有脆弱。
他的失控全是因为她……
钟熙睁大眼睛,努力抑制住眼眶里的湿意。
“可是,我可能不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啊。”
“嗯,你比较骄傲。”江恪之对她笑了一下,眼睛已经红了。
他认命了吗?钟熙有些心酸地问,“那你呢?你不骄傲吗?”
“骄傲,”江恪之无所谓地点点头,他伸手抚上她的脸,在触碰到她的脸颊时,他的指节有些颤抖,“不过都没有你重要。”
钟熙感受着脸上的热度,对上他的视线,她仰起头固执地追问:“我不懂,你忘了我和你说过,你对我不再特别了吗?Carson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不是接受不了所以才要分手吗?你刚刚是想干嘛?要买机票去法国找我?你不是坐不了飞机?不然我们也不会
被困在螃蟹岛啊。”她越说,声音越难以自控地变大,周围已经有几个人在看她,钟熙毫无察觉,只是问到最后,她突然垂下了眼睛,双手攥住他已经有些皱的衣服,不确定地小声问:“为我这样,你不会累吗?你不害怕自己会后悔?”
机场大厅,人潮来来往往,许多人在注视着他们,不远处一对情侣在等待航班的间隙靠在一起,小声公放着音乐,深情的女声还在唱着:
“明知单恋惊险,
但我还未脱险。
如果初恋肤浅,
怎么我会兴奋狂热,
什么都想,什么都怯。”
江恪之对周围人的目光置若罔闻,自始至终都在注视着她,他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半晌才低声问道:“那天的电影很感人么?”
钟熙吸了吸鼻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心依旧无法平静,两人离得太近,她能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也并不稳定,“什么?”她问。
江恪之看向她的眼神无限爱怜,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那天,你走了之后,我总是会想起你哭的样子。”
他神情温柔,拇指轻抚过她眼下并不存在的眼泪,“明明你哭了,我应该为你擦眼泪的,我很后悔。”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只是反复呢喃着,“钟熙,不要走,”他有些心痛地说,“不要离开我。”
钟熙的眼睛因为他的话变得湿润,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睁大眼睛,过了好久,才认真地说:
“我没有要走。”
她看向江恪之,注意到他眼底的不安并没有她的这句话而消逝,只好继续说:
“我要去巴黎的事,是我让我的助理骗胡诚的。”
周五她将卢倩叫进办公室,说完她要走的事后,卢倩问她真的还是假的,钟熙说,假的。
“为什么。”江恪之松开捧着她脸的手,他极力保持着平静。
钟熙看着他喃喃道:“因为我想知道,如果你知道我要走,会不会挽留我啊。”
江恪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