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画好要展出了画了?那太好了!”
“谢寅的脾气太直,但我看你就很温柔,也很坚韧,有你管着谢寅就好。”
谢父慈爱地看着他,说话声极其温和,就仿佛任何一点动静都有可能吓到面前男生,让他害怕得逃走。
他这种微小谨慎的态度让沈宁都有些看不下去,只是:
“抱歉,我真的该走了,我今天已经逗留太久,再久谢寅会觉得奇怪的。”
“好,好。”谢父今天就是想看看儿子的这个“儿媳妇”,怕真把人吓到了,不敢再留人。
两个人刚刚站起来,外面:
“夫人,夫人你好。”
谢父瞬间脸色大变。
“糟,糟糕,你先躲起来,我把她引走后你再出来!”
沈宁都来不及反对,就被他一把推到一扇暗门后,这个门也是靠墙的柜子,看着就是个普通书柜,没想到竟然是那种旋转式的暗门。谢父把他推进去后刚想走出去,门外忽然:
“啊,小谢总——”
“谢寅你来干嘛?”
谢父神情大变,踏出的脚步都收了回来,用力地按住沈宁的手臂,轻声道:“别,我们先别出去。”
这其实是一个酒窖,跟外面只放着酒瓶子的模型不同,里面都是谢父多年收集的好酒。除了进出的暗门外,墙上还有一个单方向朝外的镜子,能看到外头两个人的身影。
“沈宁在哪?”谢寅一进门就直截了当地问。
谢母睁大了眼睛。
“你这么问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要找他麻烦?!”
谢寅神色冷淡,丝毫不受影响:“什么意思都刻意,总之,你把他交出来就行。”
“我没有见过他,怎么把他交出来?!你对你母亲就是这么一个态度么?”
“你希望我是什么态度?在你做过那些事以后还指望我把你当母亲看待么?”
谢母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气得嗓子都在发抖。
她痛苦道:“你以为是我想要这样的么?你以为你哥没了我不伤心痛苦么?”
谢寅冷漠着说:“再伤心痛苦也比不上他是同性恋这个事更让你痛苦难看吧?他死了你至少还保住了面子。”
“你……”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然而房间里偷听的两个人根本顾不上他们的争吵。沈宁在进来后不久就皱着眉头敏锐道:
“你这个房间刚装修过么?”
谢父正紧张兮兮地看着小窗口的外头,紧张地拳头都握起来了,闻言随口道:
“是啊,重新刷了下墙,橱柜翻新了下,不过你放心都已经透过风了。”
沈宁感受着喉咙口愈来愈淤堵的气息,喘息着说:
“你确定?”
“是啊,透过风之后我还用空气清新剂喷过了,没什么味道了。”
沈宁:“……”
他挣扎着说:“让我出去。”
此时外边正吵到“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让开我找沈宁”。阴雨天透光暗淡,没开灯的屋子里看不清对方的脸,谢父看他伸手往门口走去,连忙小声喊:
“等等,你现在出去会出大事的啊!你相信我。他们两个讲话从来没超过五分钟,不,三分钟!三分钟后你就能出去了!”
沈宁大脑已经处于已经缺氧状态,每一次呼吸都是刮骨的折磨,偏偏空气还越来越少。
三分钟?三分钟他骨灰都烧好了!
“让开。”他嘶哑着嗓子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
谢父:“等等——”
致命的空气像毒气一样迅速侵入他的胸腔,四肢和气管,身体仿佛被扔进沉重的水泥池。沈宁身前眼前一片模糊,濒死的恐惧和混乱中他的手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慌乱地用力一拉——
谢父睁大眼睛,看着承载着他十几年来从各个国家收集的各种年份品种的珍藏白葡萄酒的柜子轰然倒塌,各种各样的酒瓶子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香醇酒液瞬间侵入冰凉的空气,浓郁得整个房间都包裹不下。
沈宁无力地倒了下去。
门外,谢寅脸色一变,飞快上前用力推开暗门,他才打开门,一个身影无声息地倒在他怀里。
谢寅的心口瞬间一凉,把人抱起大步走向沙发,沈宁整张脸都泛出青色,嘴唇煞白,整个人都僵住了。谢寅大声喊:
“把窗户打开!”
谢父谢母连忙开窗,沈宁用力地呼吸了几下,从嗓子口发出一声嘶嘶的声音,过了好一会他脸色才恢复一点,青色的脸慢慢转白,张着嘴,胸腔起伏逐渐平稳。
谢寅小心翼翼地拥抱着他,皱着眉嗅着空气里未散的酒味。沈宁虽然不能喝酒,但对酒味并没有影响,至多不过不喜欢闻而已。
谢寅拥抱着沈宁,把他抱起来走到外面的会议室,门外也有人听到了里头动静,张望着,看着小谢总从总经理办公室抱出来一个人,后面还跟着表情诡异的谢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