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对弈了这么多局,有些事想不通,想去看看那个丁点大的地方怎么就这么能闹腾。”
“放心啦,就是去看看。我这么惫懒的人哪里会管不相干的事?”杨晏清抬手保证,语气诚恳,“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
陈家与华山派被处置的那天杨晏清没有去沪州州府,而是窝在山庄的院子里看月亮。
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一壶酒和两个酒盏。
萧景赫依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垂眸看着杨晏清,手中还摩挲着那玉质细腻的玉铃铛。
最近这些时日他总是喜欢看着杨晏清,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眼中明明灭灭闪烁着无法言说的光。
杨晏清或许注意到了,又或许没有,但脸上也总是带着笑,任由萧景赫的视线跟着他去每个地方。
当年师爷爷从华山派带下来的大多都是平日里带上山收养的非华山派弟子所生的孤儿,其中不会武刚入门的小豆丁占了大多数,那时候也没地方塞,恰巧杨晏清有个鹤栖山庄,小老头脾气耿直又有些古怪难相处,哪里带过小孩子,也着实不耐烦教养孩子,心下一转索性便将这些小家伙全部塞进了千鸟院。
后来那个只知道哭鼻子却武学天赋极强的少年被在外游历的山庄人带来的时候,少年见到了那些熟悉的小脸,想起与父亲的争吵,便就此赖在了山庄里。
他知道外面父亲和大师兄派来的人都在找他,但是他不想回去,他绝不承认宗门做的那些事是真的有利于宗门,他们选择的真的是能令华山派经久不衰的正确道路。
春来秋往,一年年过去,少年长成了青年,武功也在师爷爷偶尔来看两眼教导一下的小灶中逐渐精进,当年华山派的那些小豆丁们也逐渐长成了青葱少年,不论是在华山还是在鹤栖山庄,他们自幼学习的从来都是华山派的内功心法与剑法,而到了今天,他们与鹤栖山庄的缘分也终于到了要断开的那一日。
隽秀的青年背负长剑走进院子,看见院中等候之意甚浓的杨晏清,脚下的步子一顿。
“庄主。”青年走上前,同往日一般抱拳见礼。
杨晏清摆摆手,笑道:“坐。”
青年转向站在几步远廊下的萧景赫,抱拳见礼之后才在石桌边坐下,年轻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不舍与难过。
“好啦,我也没什么要多说的。”杨晏清倒了一杯酒递过去,眼眸里倒映着夜幕中的漫天繁星,“鹤栖山庄从来都只是你们休养生息的地方,不是禁锢你们的地方,更不是终点。不必如此伤感,今后说不准会遇到曾同出鹤栖山庄的故人,也当算得上同一个屋檐下避过雨,若不违背道义情谊,能帮则帮,全了一场缘分便是。”
“是。”青年郑重应诺,双手托起酒杯尊敬敛目。
面前的人虽然不比他年长多少,但是不论是对他而言,还是对华山派而言,收留教导之恩如同再造。
“脊背挺直,下巴扬起来,以后可不能在外人面前掉眼泪了。”杨晏清碰了碰青年手中的酒杯,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从这里走出去可就是华山派的掌门了,日后若是遇到困难,写帖子回来便是。”
“去吧。”
……
这般送别的场景其实在鹤栖山庄并不少见,只是杨晏清在京城那几年,鹤栖山庄来来去去的人不过是在名册上留了一笔姓名,华山派如今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嘶!”杨晏清忽然头皮吃痛,眯着眼危险地转头看向若无其事收回手的萧景赫。
萧景赫扬了扬手中刚从杨晏清脑袋上挑选的一根半黑半白的发丝,玩笑道:“先生看看,想太多是会白头发的。”
杨晏清开始磨牙:“……”
这人最近越发招人嫌了!
正要怼什么,却见这人将那根半黑半白的发丝爱惜地缠绕在手上,眉眼温柔。
“留着这个做什么?”杨晏清忽然问。
“回头从我头上找根花白的发丝出来去找袖娘学打绳结。”萧景赫弯腰轻吻着杨晏清的侧脸,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杨晏清一听便知道他发现了绳结里面编进去的发丝,那是他某一天晚上忽然惊醒,看到旁边揽着自己的萧景赫,突发奇想揪了这人的两根发丝和自己的缠绕在一起,这才有了后面的那两串玉铃铛。
“绳结里似乎塞了东西?”那串玉铃铛这几日就没有离开过萧景赫的手心,有一处绳结相较别处都硬些,捏着像是里面被塞了什么物件。
“做铃铛剩下的玉珠子,随手塞进去了。”杨晏清打了个哈欠,懒懒道,“好啦,要道别的人上路了,咱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正说着,手却伸向桌上还剩了一些的酒壶。
宽厚的大手盖住了杨晏清的手,以一种不容置喙地态度将那酒壶按在桌面上:“先生今日喝得有些太多了。”
被发现小把戏的杨晏清不高兴的鼓了鼓腮帮,小声嘀咕:“不喝就浪费了……倒都倒出来了。”
“浪费?”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