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得您,您是砚琴公子!”小姑娘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声线微微发颤,带着孤注一掷的希望。
什么东西?
杨晏清迷茫了一瞬。
他有在走江湖或者搞事的时候用过这种称号化名吗?
不是,这化名怎么一股子风尘味儿……
见马车里的人迟迟没有动静,那小姑娘急了,跌跌撞撞地跑到马车边想要靠近却被眼疾手快的暗一揽住。
小姑娘急切的朝着马车车厢压低声音喊道:“我认识青柳公子!是他告诉我如果有朝一日见到您,您一定能帮我!”
青柳公子……?
杨晏清的嘴角一抽,他终于知道这种怎么琢磨怎么风尘味儿的化名是从哪来的了。
蒋青的青,沈向柳的柳,合着那人在周国的时候还搞了这一出?这青中有柳,柳里有青的,让蒋青知道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
杨晏清轻咳了一声,暗一将那小姑娘放开,而那小姑娘也没有再往马车里面凑,反倒十分知礼数地站在车边:“请问阁下是要去周国吗?”
“原本是的,不过若是姑娘有想去的地方,我说不定也可以送姑娘一程。”杨晏清放柔了声音朝着脏兮兮的小姑娘伸出手,“快上来吧,外面还下着雨呢。”
小姑娘看着眼前这只白皙的手,两只小手在身上搓了搓,并没有往后缩,而是坚定的伸出手握住了机会。
杨晏清勾唇,手腕用力将小姑娘拉上马车,放下车帘。
暗一会意地改了行驶的方向,调转马头朝着琼州的方向驶去。
车里端端正正坐在角落的小姑娘感觉到马车调转的动静,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紧绷着的肩膀塌了下来,视线在碰到车厢里男人的眼神时瑟缩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看向杨晏清感激道:“多谢公子。”
“既然是阿柳的旧识,帮一帮倒也无妨。”杨晏清没有问小姑娘是什么身份,又是从哪里来往哪里去,而是说了自己的行程,“我们只能将姑娘送到琼州,之后便要再度前往周国。”
“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小姑娘下意识想要起身道谢,脑袋却在站起来的瞬间磕碰到车厢顶部,顿时吃痛地蹲下来,可即使是这样,小姑娘依旧没有发出半点不雅的声音,哪怕衣衫褴褛面带泥垢,动作间都带着极好的礼仪教养。
能让沈向柳起了怜惜之意,还将自己的画像给这个小姑娘看……
杨晏清眯起眼,忽然问:“敢问姑娘,阿柳可是有将我的画像交给姑娘?”
小姑娘听了顿时摇手,不顾脑袋上肿包的疼痛连忙解释:“不是的!是青柳公子特意画了画像给我看让我记住,之后便当着我的面烧毁了!我没有留画像的——也没有再画!”
一个礼仪教养如此严苛的小姑娘,这般年纪未曾婚配还学过丹青,这可不像是普通富贵人家有眼界手段教养得出的。
但杨晏清没有再问,熨帖地选择了沉默留给小姑娘更多整理思绪和情绪的时间。
然而马车才将将行驶了不到半个时辰,前面就有七八辆马车以及一个拉货的车队被拦在了琼州城门外,远远能看到一伙官兵模样打扮的人正在城门口仔细排查。
从车帘处小心瞥到情景的小姑娘顿时屏住呼吸,转头看向杨晏清的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求救之意。
眼下她已经走投无路没有别的法子,面前这个青柳公子曾经让他牢牢记住长相的人就是她最后的希望。
杨晏清同样看到了那排查的阵仗,从马车堵塞的情况来看守卫士兵排查得显然十分严密,只是今日清晨他们出琼州的时候可还没有这样的兴师动众。
“去看看。”萧景赫冷声吩咐。
暗一随即安抚了马匹跳下车,快步朝着城门口跑去。
见甘大夫放下车帘,杨晏清转向小姑娘,声音很轻:“琼州和周国,哪一处更危险?”
“都危险,但我要去大庆!”小姑娘的声音十分坚定。
杨晏清见到小姑娘放在身前的手指已经因为紧张而绞成了麻花,又问:“有路引吗?”
小姑娘的喉咙动了动,小声道:“没有……”
此时速度极快的暗一已经回来,掀开车帘小声禀报道:“守城的官兵只说城里来了大人物,府中丢失了家奴,那家奴盗窃了重要的财务,这才在城门口排查。”
“大人物?”萧景赫嘲讽的挑眉,“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有本事封锁了琼州的城门口找人?”
也不知是大庆的大人还是周国的贵客?
“谁知道呢。”杨晏清轻笑,“你看,这次出来还没玩就有趣起来了。”
没成想,萧景赫不出声还好,这难得的长句子出口,小姑娘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猛地转头死死盯着萧景赫,眼眸里迸发出明亮的神采。
萧景赫被盯得有些不舒服,皱眉,却也没有同一个小姑娘计较。
杨晏清倒是看出了些端倪,靠在萧景赫的怀里没出声,嘴角仍旧带着笑吩咐暗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