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琅然,我们为了活着而挣扎,可我们要的只是活着吗?
你骂他无知无畏,你爱他无知无畏,你骂他天真,你爱他天真。
你舍得去抹杀他吗?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他的。
余琅然穿过一半惨死一半怒生的庭院,她与佣人一番周旋将佣人送走,她的目光顺着飘飞的冬樱花看向那个女佣人细细的颈,她越盯眼神越寒,她像狼一般。
她在深夜疲惫地行走在这个家里,她爬上楼梯拖着疲惫的自己走向余燃的房间门口,然后重重靠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她像一把细沙一样瘫在余燃的门口。
我从什么时候盯上他的。
她看着黑夜在想这个问题。
当她知道江萍遇见羌橘的时候她变得恐慌,对于江萍与他的家人重逢这件事她的感情太复杂了,她恨、她怕,也曾欣喜,她更多的是怕,如果江萍一走了之那余燃怎么办,仅仅凭借她一个人可以护住余燃吗?她也怕从今往后在这样的黑夜只有她一个人在行走。
她在监控里监测着山坡上的羌橘,她像是阴沟里啮噬同类与肮脏变得肥硕的老鼠,羌橘像是被啮噬的生命,瘦骨嶙峋站在阳光里,他不经意见看过来的眼神沉寂却可洞悉。
她曾在很多个雨天里看着外面潮湿的世界里羌橘的身影。
她坐在这个灰色的基地里偷偷看着课本,她想象着地面的世界,在虚幻的雨声里她寥寥几笔画出羌橘的眼睛。
她喜欢他的眼睛。
我一直很好奇在这样混乱的天地里我是否还存在正常的感情。
我对他的感觉太过奇妙。
我想挑衅他,我想要他难过。
余琅然想起她与羌橘刚见面的时候她忽然很恨羌橘,连她也不明白这样猛烈的感情从何而来,她就是想要他疼痛。
她冷眼看着追到别墅的羌橘,她觉得可笑。
我有时很爱他。
她靠着余燃的门回忆起她的纸质笔记被撕碎,那时羌橘低着头认真地拼着她的笔记。
我有时想要对他好。
她记得那个不算寒冷的圣诞夜她像匆匆的行人从羌橘身边走过,羌橘仰着脸看着墙上高高的防护,她单单只望了一眼就这么矛盾的心软了。
我有时想要在他面前放声痛哭。
她记得那个深夜她浑身冰冷赶往图书馆,她用了生平最大的忍耐,她若无其事去完成那个期末作业,羌橘的一声询问就让她差点崩裂。
我记得那个时候啊……
她像死尸一样走到庭院,山茶烂死在泥里,死在初春来临之前,冬樱花开得渗人,简直是发疯一样怒放,她记得在模拟舱中羌橘用冬樱花编了一个花环,她站在镜子前偷偷戴上那个花环。
可惜了,离开模拟舱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江萍你知不知道我以前真的很怕你离开我,我并不喜欢你,但我还是想要有人与我相依为命。
她脑子里一幕幕掠过她如何把江萍的尸体带出送去火化。
她一铲一铲挖开土放下江萍的骨灰盒。
可当你死了我竟然完全不害怕了。
江萍你知道吗?这个世上,人本就很难把一件事做得圆满。
你怕纪羌被剥夺,可人生到这个世界上,就在被一直剥夺。
“江萍,我只能选择做狼。”
“喂?……余琅然?”
余琅然坐在余燃的门前抱着她的雪狼,她面无表情听着光屏里传来丹尼尔疲惫的声音。
“抱歉,打错了。”
“余燃愿意见人了吗?”
“再给她一点儿时间……没事……你不用来。”
她把下巴磕在雪狼的身上,夜里这个屋子太黑了,一点儿灯也无,她像坐在空旷的墓地中。
“她愿意见人的时候你会见到她的,不用担心她,她没有任何事。”
她回答了丹尼尔一些关于余燃状况的问题然后挂断了电话,雪狼消失在原地之后她站了起来,在森森的夜里她敲了敲余燃的门。
“丹尼尔问你的近况。”
“你开心吗余燃?”
说完之后她走下楼梯一盏一盏开了灯,一个人在深夜做饭,她做饭的速度一如既往很快,做完之后习惯性要往楼上跑,她踏出一步然后顿住了。
余琅然默默一人回到餐桌前吃了起来,她越吃越觉得安静,咀嚼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世界放大,她试探地问了一句
“余燃你吃吗?”
“不吃吗?”
“那我一个人吃。”
她夹起一口菜然后突如其来笑了一声,她在玻璃上隐隐约约看见自己可笑的影子,她又笑了一声,最后哭了。
江萍,你弟弟的眼睛很好看。
嗯。
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
我以为你喜欢他的任何。
此时余琅然看着模拟舱基地内的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