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克灵因为这段时间天天夜行上山,好不容易找到救命稻草可以休息几天,不知不觉就睡到了大中午。
等她赶到药房的时候,就看见两根木头,一根坐着一根立着,各干各的,眼神都不带交汇的。只能尴尬地打破这个寂静。
“早上好,封恩公、谢医师”
“段小姐看得到外面的日头吗?”看到段克灵尴尬的神色后,薛过仍在打趣,“是特地过来蹭午饭的吗?”
“不、”恰恰相反,她是来当厨娘的。没办法,谢医师因他受伤,不方便做菜,药童身高都够不到灶台,她的厨艺虽然马马虎虎,也只能凑合干了,“你们没吃饭吧?我来做饭的。”
“你会做饭?”不怪薛过惊讶,认识她这两年他从来没见她下过厨,即使之前如何死皮赖脸追求孟让,也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一道菜。甚至会把姑娘送给他们的点心收入囊中。
“嗯……厨艺一般。您要是不想吃的话”段克灵本来想顺理成章让他接下炒菜活,打量了一下对方光鲜亮丽不染半点尘埃的绸缎衣裳,和他背在背上的剑,默默咽下了这个想法。
“对面的客栈最近一直打样,封少侠大可以去东街转转,找小食摊之类的可以填填肚子。”谢宜道娓娓道来,好像真心为他着想。
“那倒不必。我非常相信段小姐的厨艺。您这么慧质兰心的人会做不好菜吗?”
薛过默默惊叹于这个贫乏的地方,居然连酒楼饭馆之类的都没有。不过比起去东街到处找吃的,他还是愿意尝尝她的手艺,这可是孟让都没有得到过的享受。
如果她做的实在难吃,大不了他不吃。虽然他还没有辟谷,但是叁五日不食绝对没有问题。
“好!那你们等我一个时辰,我要大展厨艺一回。谢医师——”女孩像是被点燃了自信心,火急火燎就要动灶。
“我生火。”谢宜道非常熟练的坐到锅灶前,把灶里的灰掏干净。
薛过看他们干活也不帮忙,就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俩互动。看样子这段克灵和这谢医师挺熟的,天天跑他家为人做饭,该不是喜欢这怪医师吧?过去的段克灵品味这么独特?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孟让也是个怪人,他自认脾性也不太好,她也许就喜欢折磨他们这种怪人。飘忽的思绪突然被鬼叫声打断——
“谢医师!锅又冒火了,锅盖在哪?”
薛过回过神就看到面前的锅窜起半人高的火焰,正准备捏诀灭火,就看到谢医师把盖子扣在火上。
“你又没有沥干水就倒菜!段克灵!又不是叁岁稚儿,还要说几遍才能记住?”真不知道她以前是怎么自己做饭的。
“这不是着急了嘛”想着让他们早点吃饭,不要饿着等,何况,“你架的火太大了。我在家自己生火做饭,从来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的意思是,还怪我了?”
“我不敢…”
看他们拌嘴斗气,很是自然,看来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这么熟稔的人,他却从来没听她提起过,这个人好像被后来离开故乡的段克灵忘了个干净。
薛过总是忍不住从这个女孩身上找段克灵的影子,会控制不住的想:这是过去的她吗?她很早就失去双亲了吗?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她真的会履行父母定下的荒唐婚约吗?
假如这真的是过去,他带她回到洛城,再一次遇到孟让,她会再一次无可救药地爱上他吗?
还是萍水相逢一笑而过?
想到这里,薛过异常的激动。恨不能现在就带着她飞回洛城。即使是重蹈覆辙也没有关系,总归只是幻梦一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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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克灵的厨艺没想象中那么差。也是,毕竟是养活自己这些年。她吃完饭也不离开,而是留下来拾到拾到药,守着药房。
“你在这做工?”这个破铺子能有几个生意?养的活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小药童吗?
“没有,我之前在大户人家做丫鬟,后来身体越来越虚,没办法就打道回府了。谢医师帮我配的方子有一味药非常难得,我也没钱买,谢医师好心带我上山寻药,无以为报,就只能做点份内之事了。”
说到这,女孩突然有点感伤:
“说起来,谢医师也是我的恩公呢。您看到他受伤的腿了吧?也是为了帮我采药才受伤的。我是不是个灾星啊?父母早亡、自己命靠药吊着还到处害人、拖累别人,我也想变得强大起来。”
她说的都是真心话,这样活着真没有意思。像薛过他们这样活着才有意思,做个逍遥修者,不惧生死,不会风餐露宿。
薛过不是她见过的第一位修者,但她觉得他一定是最厉害的那一个。他不会用半吊子灵术卖弄仙威,更不会去名门望府招摇撞骗,但是瞬息间,他的剑可以刺破了毒蛇却不溅出半点乌血。
多么令人魂牵梦绕的力量啊,要是她也能有就好了。
“我也好想修仙呐。但是谢医师说我毫无灵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