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4
伦敦到拉斯维加斯,十六个小时航程,横跨八个时区,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飞机落地时,“不夜城”的夜生活刚好开始。
万沁一出机场就钻进了一辆加装了防弹玻璃和钢板的ORV。
荆溪冲着后视镜笑笑:“沁姐,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直接说坏消息吧。”
好消息并不难猜。
张敛晴逃了,原因不明。
或许是“畏罪潜逃”。
那天晚上,张敛晴像逼供一样,一边反复将她推向顶峰,一边穷究每一道伤痕背后的故事。万沁本就病着,又经历了过于激烈的“运动”,根本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说了多少。
那晚她睡得出奇的沉,第二天醒来时,房间里一切如故,却早已没了人气。
换下来的衣物随意丢弃在沙发上,自己的外套少了一件,应该是离开的人穿走了;
内衣肩带的方向变了,看起来被翻出过,又因为某些原因很快放回了原位;
午后酒店通知收到一封快件,是两张UFC比赛门票,时间在一个月后……
万沁试着打了两个电话,通了,无人接听,就没再打第叁个,而是借养病的名义给自己放了个长假,拿着她的相机去各大景点打卡,并上传社交网络。
“她的履历比我们所知的丰富。当过盗贼,搞过投毒和暗杀,在东南亚打过裸拳赛,在地下摔跤场绞死过人,还为了钱打过队友的黑枪……”
“说重点!”
关于履历问题。她有的是时间跟某人慢慢“探讨”,但是这个机器人,不知道跟谁学啰嗦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有人来找她,已经到了。”
“她在哪?”
UFC格斗大本营往南两个街区,一个足球场面积的圆形场馆内人声鼎沸。
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角斗场,只要交得起保证金,任何人都可以上擂台,无护具格斗,除了不允许使用武器外,唯一的规则就是不能出人命,否则会扣除全部保证金。
擂台上拳脚无眼,这种事谁又能绝对保证呢?
刚刚结束一场比赛,亢奋的人群稍稍安静了些,DJ切了首律动感极强的音乐,把声量调高引导顾客们继续狂欢。
角斗场的老板是个皮肤黝黑的泰国人,个子不高却很精壮,说话时总会在英文和泰语间频繁切换。
这位被称作“花招拳王”的中年人,拿过的金腰带摞起来比他人还高。
张敛晴和老板是老相识,两人开了瓶伏特加在中央卡座聊天,只说了几句话就来了好几拨搭讪的青年男女,她倒是来者不拒,一会儿工夫,弧形的长条沙发上就坐满了人。
酒过叁巡,张敛晴脑子清醒,人却飘得厉害,说话和行为也开始逐渐放肆起来。
“给我安排比赛吧,下一场怎么样?”
“你消停点吧,下场是个俄国男拳手,有两个你重。”
“得,就他了!”
张敛晴一手揽着身材火辣的白人小姑娘,手指不老实地在裸露的肩膀上来回摩挲,举杯碰了下老板放在桌面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这状态不太对啊,破产了失恋了还是被人追杀?”
“瞧不起谁呢?从来都是我让别人破产失恋好吧。”
好个鬼!
那天晚上她听到了很多故事,故事的开头或是充满热血,或是饱含温情,可结局总无可避免地走向惨烈。
把万沁弄上床以后,她就躺在边上发呆,一晚上思绪乱如麻,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只觉得继续下去或许对两个人而言都是灾难。
她对危险的直觉一向敏锐。
而且……
她们之间有个两人都避免提及,但一定会触碰到的BUG——她们从来没有约定过彼此的关系。
不同于那些以安全咨询、人员培训为主业的“私人保安公司”。万沁是为厮杀而生的豺狼,只会追逐鲜血与狼烟。
而她自己,更像一条离群索居的鬣狗,靠从其他食肉动物口中夺食生存。
她们的“工作”性质,本就不适合跟人建立长期稳定的关系。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她在赌城高调玩耍了一个礼拜,又是烧钱赌博,又是打地下拳赛的,还叁五不时地约几个青年男女回酒店开“无遮大会”,作成这样那只死金牛不但没有提刀杀来,还每天旅游拍照,这说明什么?万沁这浑蛋压根没打算找她!
有些动物,明明是自己要逃走的,却非要沿途给猎人留下蛛丝马迹,猎人没有找过来,她倒还觉得受了委屈。
并且会自以为是地为所欲为。
中央八角笼的灯光再次亮起,第二场比赛即将开始。张敛晴步子不太稳,一路走着S形飘上了擂台。
对面健壮如熊的俄国男人先是有些疑惑,看到张敛晴上台极其轻浮地耍了套谢师舞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