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兰棋秀起了个大早,先唤了丫头进来服侍着梳洗,等换了道袍后坐在妆台前,仔细的盯着菱花铜镜瞧了,只见自己一张娇颜透着餍足后的红润,一双清冷眼也魅丝缠绕,全然没有半日念道时候的清心寡欲。
身后丫头解散了她的头发,正拿着簪子挽了圆髻,兰棋秀端着茶轻抿一口,问道:“书玉可醒了?”
“方才奴婢去瞧过了,叁姑娘还正睡着呢。”
“由着她睡会吧。”兰棋秀微微颔首,忽的想起一件事来,眉心一皱,赶忙问道:“昨日你在门前 守着,可知道书玉何时回来的?”
“姑娘放心,昨日叁姑娘是在姚公子走了之后才回来的,奴婢看的真真的,两人并未撞上。”
丫头唇角带着笑意,伸手取了一旁架子上的莲花管来束在兰棋秀的头顶。
闻言,兰棋秀心中长舒一口气。
没有撞上便好,她虽从不为自己的放浪感到羞愧,可也不想让妹妹知道了,便好似那一对儿夫妻,虽有床笫乐事,却也断然不会当着自己家孩子的面一般。
等整理好了衣裳,兰棋秀便起身去寻妹妹。
其实书玉早已经醒了,此时正怔怔的盯着床帐,她心中情绪百般纠结,又是懊恼悔恨自己昨日为何要贪玩出去,又是怨怪出去便出去了,又为何要那么早回来,撞破了二姐姐的阴私事。
听到门外叩门声,随后兰棋秀声音从外头传来。
“书玉,你醒了吗?”
正睁着眼的人忽的翻了一个身起来,外头的人听见了动静,便推开了门进来,正瞧见蓬头散发坐在床上的书玉。
兰棋秀眉头微蹙,招了跟在身后的丫鬟去打梳洗水去,自己则是走到床边,轻柔的将书玉覆在额前的乱发拂开,柔声问道:“怎么睡成这幅样子?可是晚上做噩梦了?”
“没……”书玉摇了摇头,眼角余光瞥着自家姐姐清傲的那张脸。
可无论怎样看来,都无法和昨夜自己在她屋子外瞅到那妖媚影子联系在一起。
到了唇边的话几次想问出,可是却又在兰棋秀关切的神色中咽了回去。
她终究还是无法问出口,为何自己心目中那个孤冷清高的二姐姐,会变成一个淫荡的女子。
又或者,连她昨夜也被人做了那样的事,她又有什么资格去问呢?
兰棋秀坐在床边的绣凳上,瞧着妹妹脸上有些凄惶的神色,只当她是夜里受了梦魇,哪里想得到自己做下的事被人撞破了。
等着书玉梳洗完,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外头负责道观厨房的一个老妈子正推开门,将早膳摆在了书玉的屋子里。
姐妹二人各自怀着自己的心思,都没有吃上几口。
书玉正想着一会儿还是要去妙华的屋子里看看,昨夜她那心神俱失的样子还在脑子里盘桓,她担心妙华做下傻事。
瞧见兰棋秀也放下了筷子,她便侧着头说道:“二姐姐,我想——”
话还未说完,外头一阵脚步声传来,兰棋秀的丫头一把挑开帘子冲了进来,手中还捏着一封信。
“出了何事?”
见自己的丫头跑的一脑门子汗,兰棋秀蹙着眉问道。
那小丫头将手中的信往桌子上一搁,急急到:“府里头来人了,说是有事要叁姑娘即刻便回去,来人还带了二爷的信。”
那信自然不是给兰棋秀的,她只瞟了一眼便伸出手指,将信推到了书玉跟前。
书玉也不扭捏,拿了信便撕开,眼神上下一扫,眸中神色顿时一变。
“怎么了?”饶是再不想搭理府中的人,可瞧见书玉骤然惊愕的神色,兰棋秀还是忍不住问道。
书玉也不隐瞒,将信递到兰棋秀跟前,恨恨的说道:“爹爹带了个女子进府,太太眼下正闹的厉害,二哥哥叫我回去,若太太真有个什么事,家里也得有人照应着。”
“他这么大岁数了,还想娶小?”
兰棋秀冷嗤一声,捻了信在眼前,只略略扫了一眼便顿时一惊。
身旁的人已经站了起来,一边让丫鬟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说道:“若只是娶小,太太应当也不会闹得这么大动静。”
“呵呵,这种事也亏他做的出来。”
兰棋秀冷笑一声,将信扔到一旁,脸上一副嫌恶的表情。
那边丫头已经将书玉的衣裳钗环都取了出来,又找了箱笼准备收拾。
门外忽的又是一阵脚步声,随后一个穿着粉色夏衫子的女子跑了进来,一身的风尘仆仆。
见着里头坐着的两人,她脸上一喜,却还是先对着二人福了福礼后,这才轻声说道:“二姑娘安好。”
来的正是书玉的贴身大丫头,名唤红翘的。
往年书玉来道观暂住,红翘总会跟着贴身侍候,可今年赶巧红翘得了风寒,书玉本就不喜欢在外头还跟着人,索性便一个都没带,自个儿来了观里。
眼下,兰府二公子便特意遣了红翘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