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风辞心里清楚,他这话说得没错。
以如今折剑山庄的实力,不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已经很不容易。
风辞又问:“那你觉得,如果再加上你我,这场大战胜率会如何?”
“如果主人都保不住折剑山庄,这世上无人能阻止那幕后真凶。”裴千越道,“有主人在,自然可保折剑山庄安然无恙。”
“安然无恙?”风辞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可我想要的不止这些。”
裴千越:“主人想要什?”
风辞脸上的那点笑意收敛下,淡声道:“杀人偿命。”
裴千越帮他倒茶的动作一顿。
风辞没有错过他这片刻的异样。
可对方情绪藏得很快,等风辞再抬眼向他时,后者已经神色如常。他给风辞倒了杯茶水,平静地推到风辞面前,没有说话。
风辞眸光微微敛下。
思绪忽然想起点别的事。
在风辞介入这件匪夷所思的仙门屠杀案之前,裴千越分明是整仙盟中对此事最为关心的人。身为仙盟盟主,甚至就连阆风城弟都知道,他时常独自外出调查,可见对此事的重视。
可如今……
风辞总觉得,他好像已经不那在乎真相。
仅仅一寒山寺,分明也还有很多疑点。
比如风辞为何会事先知道寒山寺可能会出事;比如修为境界极高的慧空大师为何在强敌袭前毫不反抗,容赴死;又比如,慧空大师死前的记忆为何被篡改,又是何人篡改。
可这些疑点,裴千越没有问过。
这多天,他向只是风辞想做什,他便陪着风辞做什。至于其他的,他不询问,也不关心。
不,或许并不是不关心。
风辞手指摩挲着杯沿,若有所思片刻。
一直以,风辞都很难清裴千越心里在想什,但细究缘由,无非是裴千越依旧隐瞒着他许多事情。
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三百年前的灵雾山又发生了什?以他的性,在最初六门都作壁上观时,为何会这关心仙门屠杀一案?
风辞当然想问,可这人实在精得很,风辞问了好几次都没把他嘴撬开。
他不愿说,就当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风辞想了想,仰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裴千越又想帮他倒茶,他刚取过茶壶,却被风辞抬手按住。
温热的手指覆盖在裴千越那冰凉的手背上,却不像裴千越方才那样一触即分。风辞在裴千越手背上徐徐摩挲下,让他茶壶放下,再牵着他的手到身前。
裴千越神情有点紧绷:“主人……”
“嘘。”风辞朝他笑了笑,就这牵着裴千越的手站起。
他人牵引着在原地转了身,让裴千越背对桌沿,不得不微微抬起面向风辞。
风辞居高临下地他,他的手顺着裴千越手腕往下滑,最终按在对方肩膀上。
裴千越喉结轻轻滚动一下。
风辞眼底笑意更深,他低下,低声道:“你之前说,这张脸配不上我。”
他话音落下,人周遭忽然泛起淡淡光芒。
在那金色的光芒中,风辞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高。他身形变得挺拔瘦削,刚起床还没得及束起的发披散下,得几乎垂到地上。
他悠悠抬起眼皮。
秋水惊鸿,清冷如霜。
裴千越浑身都僵住了。
风辞眼底浮现起一丝狡黠的笑意。
“现在……”他的嗓音也变了。原本少年的嗓音变得清雅沉静,在愈发耀眼的光芒中显得有些不真切。
风辞重新牵起裴千越的手,略微倾身,冰凉的侧脸贴上去:“配得上了吗?”
裴千越的手倏然用力,风辞猛地拉进怀里。
他嘴唇紧抿,一手钳住风辞的腰身,另一只手深深陷入风辞修如瀑的发丝中,托住对方后颈的手力道极大。
“你故意的。”裴千越声音哑得惊人,他神情紧绷,这话几乎是齿缝间挤出的。
“很显然。”
人间靠得极近,近到裴千越只要略微一抬,就能碰到风辞的嘴唇。
但他没动。
风辞知道裴千越不敢就这吻上,他含笑稍稍拉开一点距离,十分坦然道:“我在勾引你。”
裴千越手臂骤然收紧。
风辞竟还催促:“你快一点,变不了多时间的。”
人族在化形变身之术上,天赋造诣远不如妖族,越精细的变化,便越困难。像这种他原身一模一样的幻化,以风辞的修为,都不一定能撑过一盏茶的功夫。
裴千越深深吸了口气,问:“你想知道什?”
风辞脸上的笑意稍稍收敛下,他说:“你先告诉我,我存放在灵雾山的肉身,当真是被人盗走的吗?”
屋内安静下。
空气中一时只听得见人略微凌乱的呼吸。
半晌,裴千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