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的时辰、性别一点都不能出错。
那时他家已快穷途末路,他虽然年幼,但天资异常,内心也认为父亲的这个做法简直就像是病急乱投医。
领回秦卿时,秦羽白看到父亲将个快死的病秧子当福星,更是觉得可笑。
他父亲最终也没有等到“转运”。
然而秦卿却活了下来,也成为了秦羽白在漫长的低谷期时唯一的精神支柱。
魏易尘将两兄弟尘封已久的破损档案递到秦羽白面前时,秦羽白震惊得无以复加。
晏双……是秦卿的弟弟?
秦卿小时候念叨的弟弟竟然是真的?!他的档案上分明是独生子啊!
秦羽白顿时心乱如麻。
两兄弟,怎么偏偏是两兄弟?
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晏双是秦卿的弟弟,那么他至少会“爱屋及乌”,绝不会那样伤害晏双,可如果真知道了这件事,他与晏双之间或许也不会发生那么一段剪不清理还乱的关系……
造化弄人。
秦羽白只能这样无奈地去消化这个事实。
然而命运像等着看他的笑话似的,丝毫不肯就此罢手,给他们重新开始的机会,反而伸出了手将混乱的他们推向更深的混乱。
急救室外,秦羽白等得焦躁,搁在长椅上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敲打着,余光不时地扫向晏双。
他现在急需与晏双产生共鸣。
进入急救室的人是他的“弟弟”,晏双的哥哥,在这个时刻,他们的心情应当是连接的。
晏双的脸色说是镇定,倒不如说是无感情。
秦羽白现在也不像从前了,对于晏双的脾性,他甚至不敢说了解。
晏双是个谜,无论你如何去打探,他总有下一道题在等着你。
如果你觉得你已经看透他了,那么恰恰便说明你正深陷其中不知所以。
晏双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他猜不到。
“魏易尘。”晏双轻快地点了魏易尘的名字。
重回岗位的管家马上就做出了回应,“什么事?”
“我有点饿,也有点累,我想先走了,你能送我回去吗?”
秦羽白惊愕道:“你不等结果了?”
晏双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嘴角噙笑,“我既不是医生,也不是上帝,留在这儿没什么作用,先前你送我的那栋公寓,我今晚能住那儿吗?”
秦羽白无言了很久,才道:“……可以。”
晏双站起身,好心提醒道:“他现在正在昏迷之中,你在这里枯坐到天明,他也看不见的,没必要在这里扮深情,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秦羽白被噎得无话可说,魏易尘送晏双走出几步后,秦羽白又叫住了他。
“双双。”
前头的人停下脚步,秦羽白深吸了口气,掌心蜷紧。
“我没你想得那样无情。”
“我并非在刻意扮演什么。”
车上,晏双坐在副驾驶,单手扶着额头,目光在魏易尘的侧脸流连,“你又替他工作了?”
“是的。”
“兜兜转转,你们倒还是一对主仆。”
魏易尘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你不喜欢?”
“你的事业与我无关,我没什么喜不喜欢的,”晏双无所谓道,“你自己喜欢就好。”
公寓自从买下转到晏双名下后,一直都没有人住,不过秦羽白定期派人打理,弄得很干净整洁,灯一开,典雅又昂贵的装饰映入眼帘,晏双放下包,“很不错啊,”他边伸懒腰边往里走,“这里不知道有没有客房,你想留下就自己找间屋子睡,睡沙发也可以,只要别半夜摸到我的房间就行。”
晏双回眸。
玄关前,魏易尘身姿挺拔,面容斯文而又禁欲,眼镜边框在灯下一丝一丝地滑过光泽。
“我好久没和男人睡了,定力不足,别引诱我啊。”
晏双对他笑了笑,像是老友玩笑一般。
他这样轻松的态度,却是让魏易尘的更加的忐忑不安。
秦卿出了这样的事,还是在他们兄弟刚刚相识的时候。
魏易尘已经做好了被晏双迁怒的准备。
而晏双……就像是完全没什么所谓一般。
魏易尘在发现晏双与秦卿的关系时,他如获至宝。
世界上终于有个人是与暴双紧密相连的了,那种关系是晏双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摆脱的关系。
有秦卿在的一天,晏双就不会离开秦卿。
他是这样想的。
——但那像是错的。
有全能管家在,晏双根本不用操心,洗完澡出来,桌上已经有了热腾腾的饭菜,厨房看上没动过,晏双也没听到过动静,八成是魏易尘叫了外卖。
“谢谢。”
晏双坐下,招呼他,“你也坐。”
两人同食的饭桌对于魏易尘而言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