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梳得整齐的头发被晏双揉得有点乱,眼镜也在靠向晏双肩膀时弄歪了,没有了平常那股一丝不苟的严谨味道,看上去还是个迷茫的青年。
他也才二十几岁。
等这本书“完结”了。
他也还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要走。
晏双没什么好心肠,也没有什么恶趣味,对于工作,他的态度一直到都是“工作就是工作”。
遇到的人与事,都只是他前进路上的一个小插曲。
也许会在他耳边响一阵,但他始终都只会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
“出去吧,“晏双对他笑了笑,“我想一个人睡。”
【第二章 】
医院的确诊电话在第二天上午打来,魏易尘站在阳台面色凝重地听完,扭头看向客厅里正在吃早饭的晏双。
“知道了,我马上通知他。”
秦卿的病情很严重。
魏易尘没有隐瞒,平铺直叙地转达给了晏双。
晏双抿了一口粥,听完魏易尘的话后,他搅了搅勺子,平淡道:“好,等我吃完早饭过去。”
魏易尘已经不再为晏双的无情而感到诧异。
他甚至获得了一种另类的平和。
即使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在晏双的心里也没有一席之地。
那他还有什么可争,又有什么可感到不平的?
两个心灵平静的人一起到了医院。
秦卿已经转到了重症监护室,晏双毫不意外地在病房外遇见了戚斐云。
很长时间没见的戚医生白袍眼镜,手上翻卷着白色的纸张,抬眸与晏双对视,镜片后灰色的眼睛如浩淼的烟尘,他微一颔首,算是打招呼。
晏双也对他点了点头。
秦羽白看上去有点憔悴,估计是守了一夜的缘故,下巴都长胡子了,他眉头紧锁,沉声道:“那就尽快安排手术。”
“什么时候能手术不取决于我,”戚斐云盖下病例,递给身侧急诊的医生,“取决于什么时候有合适的肾源。”
“你们医院难道没有吗?”秦羽白急道,“钱不是问题。”
“秦先生,”戚斐云淡淡道,“在这里看病的每一位病人,钱都不是问题。”
“那问题到底在哪?!”
戚斐云手插入口袋,垂下眼睫,神色有些莫名,他不回答,秦羽白脸上的表情就更加焦躁,正当他要进一步逼问时——
“有什么问题?”
晏双出声道。
秦羽白听到声音,回头才发现晏双已经来了。
“双双……”秦羽白下意识地叫了下他的名字,虽然昨晚晏双表现得极其冷酷无情,但不知怎么,他看到晏双,一下就觉得心定了下来。
晏双没理会他,眼睛直直地看向戚斐云,“戚老师,能回答我们这个问题吗?”
身为医者,戚斐云见惯了生死,也从不偏颇,但在看到秦卿的那张脸与秦卿的病症相结合时,他第一时间竟产生了犹豫。
其实也没什么可犹豫的。
他是医生。
“他的血型很特殊,rh阴性血,肾脏移植的先决条件是血型要匹配,我们的医院甚至全国都没有匹配的肾源给他。”
戚斐云平静地说完,晏双几乎一秒钟都没有停顿地举起了手臂,“验验看我的血。”
他话音落下,其余的两人都惊住了,同时叫了他的名字。
“双双——”
“晏双——”
晏双像是没听见,他将手臂举高到了戚斐云面前,再次道:“我也许跟他血型一致。”
“双双,还没到这一步……”秦羽白反应过来,双手握住晏双的肩膀,眉头都快打结,“别着急,我再联系联系国外。”
魏易尘说不出话,只是极其诧异地看着晏双。
晏双不在乎的。
怎么会……
晏双还是没理秦羽白,继续将手往前递了递,几乎快要碰到戚斐云的脸,“嗯?”
手臂被直接拽了下来,晏双像个陀螺般向后转了一圈。
秦羽白攥着他的手腕,眼睛里充斥着一夜未眠的红血丝,“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在听啊。”
晏双一脸无所谓,“不是说血型特殊吗?试试看我的啊,我们不是双胞胎兄弟吗?”
“我说了,还没到这一步。”秦羽白语气肃然,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晏双冲他笑了笑,语气有些怜悯,“秦羽白,你好像从来都没搞清楚一件事。”
他从他手中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你不是我的主人。”
他扭过脸,对戚斐云道:“我要验血。”
戚斐云不动,“你有捐赠的意向?”
“谁知道呢,”晏双玩世不恭地笑了笑,语气轻佻,“不合适就算了,合适的话,咱们这位秦总可有的是钱。”
秦羽白掌心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