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看着那说话的妇人,隐约认出是谁,“刘婶子,我这是为了咱们湾里的姑娘。我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任是赵家说破了天,我也敢和他们对质。我也不怕名声好坏,豁出去也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只怕他们讹我不成,又讹上别人,到时候受苦的就不止我一人。”
众人一听,还真是这么理。一时间议论声四起,有女儿的人家更是义愤填膺。有人说赵阿婆不厚道,有人说燕青倒霉。乡亲们指责归指责,不平归不平,但看热闹的心思更多。再说大多数人还是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也就没有人站出来说个公道话。
赵阿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梗着脖子就想往燕青身上撞。
燕青后退一步,眼睛更冷。她又加了一把火,道:“救人治病被人讹上,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坏的是整个湾子的名声。以后湾里人生病求医,哪个郎中敢来?”
这话如捅了所有的心窝子,没有人是铁打石做的身体,怎么可能没病没痛。燕家的丫头只会瞧些头疼脑热的小病,很多人并不怎么在意。但若是得罪了附近所有的郎中,以后倒霉的是他们。
他们不能让一料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于是便有人开始骂赵婆婆,还有人不嫌事大地嚷着要找赵有生对质。
赵婆婆见势不妙想逃,被燕青一把拉住。
燕青讥讽地看着她,“赵阿婆,我们去找你儿子问个清楚。”
“你这个小娼…”赵婆婆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她看到燕青的手里多了一把砍柴刀,对方还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想挣脱,却不想燕青的力气颇大,再加上王氏过来扯着她的另一只手,她像被架起来一般。
一群人涌进赵家的院子,正在院子里晒衣服的马婶子吓了一跳。娘家兄弟伤了腿,她是回来照看的。在看到燕青后,她眼珠子转了转,换上一副笑模样。她是十里八乡还算有名气的媒婆,平日里人缘还可以。
“燕家丫头,你们这是做什么?”
“马婶,我今天上门,是来讨个说法。”燕青说,避开她过来拉自己的手。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胡闹,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王嫂子,你也是的,怎么能由着孩子胡来,姑娘家家的,没得传出不好的名声。”
燕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湾子就这么大,她难道一点也不知情。怕是故意由着赵阿婆闹,差不多的时候她再出来做个好人。母女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到时候众口铄金,这门亲事不成也得成。
“我且问婶子,前些日子你是不是上我家说和这门亲事,我娘没有答应,还被赵阿婆骂了好一通。这事应该有人听说过,你不会说没有这回事吧?”
几家和马家住的近的那天都听到动静,闻言七嘴八舌地说起来。有人说那时候赵有生的腿还没有断,哪里就是燕家丫头见人腿断了想悔亲。
马婶挤着笑,“确实有这事,不过后来你家不是松口了吗?我看其中必是有什么误会,大家坐下来说个清楚。乡里乡亲的,别伤了和气。”
王氏气得说不出话来,“我…我没有松口。”
燕青给自己老娘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过头凉凉地望向马婶,当真是媒婆的嘴,说起话来神神鬼鬼。
“马婶,这可不是伤和气的事,赵阿婆红口中白牙非说我和赵叔有私情,还说这事是赵叔告诉她的。我相信赵叔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上门来对质,还自己一个清白,也还赵叔一个清白。”
这时早有好事的汉子进屋,把床上养伤的赵有生抬了出来。赵有生脸色难看,原本老实的长相变得阴郁吓人。
燕青上下将他一打量,视线停在他的伤腿上,“赵叔的伤,好些了吗?”
赵有生不敢看她,双拳紧握。这个臭娘们,要是落在他手里,他一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故意让老娘去闹,还抱着侥幸心态。只是一见到燕青本人,莫名觉得恐惧。
“好,好多了。”
“那就好,一条腿断了,总好过两条腿断了,你说是不是?”
这话听着不太对,有人听着不舒服也没反应过来。燕青相信赵有生已经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她不给众人细思的机会,道:“我今天来,是找赵叔问个事。赵阿婆说,你告诉她我们有私情,可有此事?”
“没,没有,我没有说过,是她胡说的。”赵有生低着头,感觉断腿那里疼得钻心。
这下众人纷纷谴责赵阿婆,骂赵家人不地道。
赵阿婆刚才一直给儿子使眼色,没想到儿子突然这么说,她傻眼了,好半天像个傻子似的不知道反驳。
“坏人名声,讹婚骗婚,还不把这妇人抓起来。”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看向说话的人,正是张县尉。村民们不认识张县尉,但认识张县尉旁边的乡老。这乡老是镇上的大人物,是他们见过最体面的人。
此时那乡老对着张县尉一脸讨好,转头看向赵婆婆等人时却是恼怒得很。县尉大人突然造访,还说让他带着体察民情。他还想着在县尉大人面前长个脸,没想到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