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顾?”
小鸭子迷离着眼睛,哪里知道自己已经在沈顾城面前透露出了另一个身份, 只会甜甜地喊对方的名字。
他蹭着男人抚摸他脸颊的手, 颊上温热的触感贴着干燥微凉的掌心传递。
若说是梦,未免太真实了。
沈顾城碰着安柯的动作僵住,怎么都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指尖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眸底变得猩红,一瞬不眨地盯着眼前漂亮的少年看,似乎想要找到给自己一个理由的机会。
视线落在安柯似雪般的头发上时, 仿佛被刺痛一般收回了视线,眸色如墨。
这不是梦。
但是现实中, 又真的发生了这般玄幻可笑的事情。
他喜欢上的人, 是他养了五年的小鸭子。
甚至自己, 一开始还愚蠢地将漂亮少年当做了小鸭子的主人, 从未想过两者出现时那过分的巧合。
而他的安柯, 也这么瞒了他五年。
安柯不知道沈顾城现在的模样有多可怕, 他本能地感觉雄兽要离他的距离有点远,这让小鸭子有点不安。
他攥住了沈顾城的衣袖,酡红的脸上露了一丝委屈,急切地想要得到属于雄兽的体贴。
发|情期之下, 原本强大的兽变得敏感又脆弱,需要来自伴侣耐心的呵护和关心,急切地希望得到沈顾城温柔的亲吻。
但是他的雄兽没有亲他,而是用力握住自己攥着他衣领的手,不让安柯撒娇。
“……安柯,告诉我,你是谁?”
低哑的嗓音里带了一丝微不可察地颤抖,仿佛溺水中的人希翼那一点点的浮萍,有人告诉他看到的那些是一场梦。
为什么要骗他?
还是说……从一开始,他得到安安就不是偶然呢?
沈顾城一直以为,自己痛苦了那么多年,终于得到了一次来自神明的眷顾,收到属于他的礼物。
这个想法在现在,似乎变得荒唐滑稽。
他的小鸭子和喜欢上的任,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
沈顾城偏执又疯狂,安柯是他喜爱的小宠物,世界上唯一属于他这个人的宝贝,才能安心地将其圈在身边。
因为小鸭子永远不会离开他,是他一个人的所有物。
可是现在,小鸭子变成了人类,不再是他的了。
“……是安柯的!”
少年察觉不到沈顾城愈发加重的呼吸频率,以为自己回答好对方的话,就可以继续刚才的行为了。
但沈顾城猛地站起身退开了几步,离得他远了些。
他身上还穿着睡了一夜有些发皱的衬衫,此刻却突然没了继续和安柯呆在一个空间之内的勇气。
他怕他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体内几乎崩溃撕裂的情绪,再成为一个疯子。
躁郁症的患者本就极度缺乏安全感,患得患失会让他们无法忍受任何隐瞒。
他会疯的。
会控制不住地想要用极端的方式,将安柯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咔哒——”
门被猛地关上,小鸭子想要撒娇的动作顿住了,他意识不到雄兽的疏远意味着什么。
安柯有点不知所措地坐在床上,他指尖上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慢慢冷却,连带着那份气息的疏远都让小鸭子感到害怕。
“顾顾……”
他叫唤,想要得到来自雄兽温柔的吻和舔舐的安抚,却没能等到那抹气息的靠近。
沈顾城站在门外,刻意让自己不去听屋内人发软的声音,整个胸腔随着呼吸都在剧烈地疼痛。
他宛如困兽,对于眼前的一切束手无策。
安柯……什么时候会离开他呢?
身藏秘密的少年,沈顾城甚至没有办法祈求他为自己停留,一切都是不可抗力。
安柯因为不是人类,身上才会有那么多违和之处。
一切仿佛都变成了未知数,沈顾城就是那被扼住喉咙的困兽,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也许,会和安柯当初突然出现在他的世界一般,再突然的消失。
他连挽留的机会都不会有。
这不是他努力挣扎,就能改变的事情。
**
屋内的少年迟迟都等不到安抚,本就上涌的情绪愈发躁动,然后在毫无安全感之时感到了崩溃。
“呜……”
小鸭子抱着沾着他们气息的被褥,眼眶里凝聚的泪珠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在被子上晕开点点泪痕。
他脆弱、娇气,在最柔软的时候本应该得到来自雄兽圈于怀中的疼爱。
可他的雄兽,却不愿意碰他。
他的顾顾不要他了。
发|情期中的安柯意识到这一点,眼泪流得更凶,金豆豆大滴大滴落在身上,委屈地哭了起来。
小鸭子再强,再凶,在沈顾城面前依旧只会软软的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