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离开刑部大牢之后,天色遂暗了下来,牢房之内燃上油灯,映得四壁半昏半亮。时辰未过,那公主的穴道不能自解,此刻仍不得动弹,唤声:“哥,快过来给我解开穴道?”
耶律浚思念阿紫得紧,耳听帝王临走前有所承诺,深下思索,此帝是个素有信誉之人,想着不久之后,就可出去见阿紫一面,当真欢喜。一时想得出神,连妹妹叫唤也没察觉。
可怜公主唤了三五遍之后,不得已着恼,骂去:“姓耶律的,我看你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连自己妹妹的死活也不顾了?”耶律浚心性回神,带笑道:“小妹,你在说甚么呀?”
公主有气,恼他:“瞧你那痴劲,上了别人的套,你知不知道?”耶律浚奇问:“我上甚么当啦?”公主轻叹:“唉,美人计啊傻瓜,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想当年楚霸王项羽眼见大业功成,可惜为了一个虞姬,硬是把大好的江山拱手送给刘邦。”
耶律浚糊涂,上前一探妹子额头:“你病糊涂了吧,曲解历史,项羽哪是为了虞姬?他的失败,纯粹因性格而起,他若不是优柔寡断,刚愎自用,骄傲自大,不听范增所言,在鸿门宴上一举将刘邦诛灭,才酿制悲惨后果,这与美人哪有关系?”
公主微咳一声,面红说道:“想不到你在中原待了几天,见识渐长。”耶律浚骄傲道:“那是必须的。”其实他忒希望留在中原,闲的时候,才略略研究汉人文化,只是这些日子他都没甚么时间,一直在努力破解难题,好虏获佳人的芳心。
到底是“襄王有梦,神女无意”还是最后“抱得美女归”,就连他自己都没有这个信心,只尽自己所能,办好佳人所出的难题,于愿足矣。
公主轻轻一叹,说道:“哥,妹子我奉劝你一句,别傻了。那阿紫姑娘你我都见过,她对你是个甚么态度,不消我说,其实你也心知肚明。狗皇帝哪有如此好心给你许婚,他这一切都是障眼法、计谋,做给别人看的,目的是要歼灭我大辽,成就他的野心。”
耶律浚反驳道:“小妹,你才傻!汉皇若有心诛灭我等,当初在雁门关,我兄妹已被他大军重重包围,只要他一声令下,你我和兄弟们都要葬身火海。”公主好笑,只道:“哥,看来你中他的毒实在太深了。”
耶律浚恳求道:“小妹,哥哥没有中毒,我现在清醒得很,知道我需要的是甚么。我如今只恳求你,以后别再跟汉皇作对了,这对你没好处。”
公主有气,暗下切齿:“哥,你这个叛徒,身为皇室之后,你怎能说出这种话来,忒也没有骨气。你忘了父皇是怎么死的?”耶律浚道:“哥没忘,但我知道,为我们报仇的是汉皇,你不能够忘恩负义,做出恩将仇报之举来。”公主大叫:“那厮对我们哪里有恩?”
耶律浚立即罢手打断,不想再与妹妹争辩下去:“好了小妹,哥哥累了,要找个地方休息,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着,只觉浑身疲乏,慢慢挪步过去,挨着墙角在散草上坐了下去,开始闭目养神。
那公主大叫:“喂喂喂,你要歇息,至少得先把我的穴道解了吧?”耶律浚想想也是,老是让妹妹这么僵站着,于身体不好,眼睛睁开站了起来,开始向妹妹的位置走过去。
没走几步,突然又停下脚,公主有气,叫道:“你又怎么啦?”耶律浚想了想,一咬牙,决定道:“不行,我解开你的穴道,你一定跟汉皇做对。他这么做,确有先见之明!”
公主听了这话,不禁大怒,骂他:“你个笨蛋,我们都关在牢房里,能不能出去都是个问题,就算我有心杀他,也是无力。”耶律浚连连挥手,劝说道:“小妹,你万万不可有这种想头,听你这么说,那我就更加不能放你了。”
那公主险些气炸了肺腑,想不到才短短几月不见,兄长的思想竟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念起以前那个朝气磅礴,极具野心的哥哥,不禁好生想念,暗忖:“不行,我要重新激起他的雄心壮志,可不能让一个女人毁了大业。”
此女也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懆之过急,用在人的身上,且有耐心,便道:“哥,你到底想怎样?”耶律浚说道:“除非你不再打汉皇的主意。”公主冷笑:“我打他主意?他不打我主意就已经不错了,还记不记得刚才他要凌辱我之时,你却无动于衷。”
听其妹这么一说,耶律浚也冷冷抱之一笑,道:“记得以前,你不是很喜欢他可以凌辱你吗?怎么,现在又害臊了?”公主面上一红,啐骂:“放屁!喂,我说你到底给不给我解穴?”
耶律浚微怔,抿了抿唇,终于走近她身前,伸出两指,又迟疑了一下,咽口气闭上眼睛,双指点出。哪知半响过后,听得妹妹骂他:“你没吃饭啊,力气那么小?”耶律浚急速睁开双眼,但见妹妹原地不动,唧哝一声:“没理由呀?”运功再试。
只听得胸脯一阵闷响,解穴之法全对,可惜妹妹就是不能动弹,不由慌了:“不行,我解不开你的穴道,汉皇功力实在太过深厚,而且他用的是重手法,只有功力相当的人才可化解。”公主切恨:“可恶!”
帝王缓步御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