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要成亲这等大事的确仓促了一点。一个是当朝的靖安王爷迎娶,一个乃诸葛老将军的爱女出阁,此等大事,岂能寒简?自然要办得热闹风光,把全镇的人都请了来。
军队有排山之力,倒海之功,一切所需之物一切俱全。大礼当天帝王为谋,满城百姓和三军将士为证,新人拜过天地后送入洞房。宴不下千席,举杯同贺。刘进陪新娘入新房后,又转出来敬酒。
他今日身为新郎官,乌老大和赛羽等岂能放过,逐一敬他酒。只灌得个新郎官满脸酡红,不辨东西南北。帝王看不过眼,只觉他们闹得太过分了,正要过去阻止,却被个梁雪扯住了,此女莞尔道:“哥哥,少安毋躁,你看!”
帝王顺他目光转去,只见梁景和诸葛淳瑞这两位老人家替那刘进在一一陪客挡酒。帝王好笑,说道:“记得老爹以前并不善此道,没想到他今天这么能喝?”梁雪笑道:“这有甚么好奇怪的,人的酒量都不是练出来的么?”
说的也是,只是帝王尚有一事不明,追问:“依你之意,这些日子老爹天天在喝酒?”梁雪陈述道:“两个老头儿天天被困在宫里,旁有娇妻美妾唠叨,啥事也不能做,除了喝酒下棋,他们还能用甚么东西来消磨时间?”
“两个老头儿?”帝王纳闷,“你是指父皇?”
梁雪道:“不错!原来父皇的烦恼并不比我们少,他姬妾众多,应付这个又不能应付那个,还时常为了段誉和王姊姊的事在苦恼,无奈之下,他惟有找爹爹,寻个无人的所在,一起下下棋,喝喝小酒,诉诉衷肠,以此解忧。”
当听到“王姊姊”三字,帝王心弦一乱,小声问:“她还好吗?”梁雪狐疑:“她,哪个她?”见丈夫面有异常,心下了然:“你是指王姊姊?”帝王不答,只觉心有愧疚。
梁雪道:“还能好到哪里去,所爱之人不爱自己,那是一种怎样的锥心之痛,我想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好了。”帝王闻言,两眼酸涩,虎躯一晃,在一旁栏杆坐下,抱头苦恼:“都怪我,都怪我……”梁雪叹道:“哥,你再自责也是无济于事,好在有段誉为你赎罪。”
帝王哽咽道:“朕知道,欠他们的实在太多太多了,恐穷其一生也无法偿还。要是我消失了,她会不会对誉哥好一点呢?”梁雪不愉:“哥,你在说甚么傻话,要是你消失了,那我怎么办?”
帝王低吟:“也对!雪儿怎么办,麒儿麟儿怎么办,爹娘又怎么办?还有银川和蓬儿又怎么办?”他这一生肩负的责任太多太多了,多得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真的好想放下这一切,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隐居,过一种没有权利斗争,没有杀戮的日子,便好像陶渊明的世外桃源一般。
他此刻突然有一个主意,谨慎问妻子:“雪儿,咱俩私奔吧?”梁雪一听“私奔”二字,险些大声叫出来,帝王急捂住她的嘴巴,示意道:“就咱们俩个人一起走,离开这里,去哪都好,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隐居。这种耍心机的日子,我真的过惯了。”
梁雪凤目瞪得老大,极是诧异,推开丈夫的大手:“你疯啦,咱们又不是小情人,得不到父母同意不能在一起,需要选择那条路。”帝王道:“难道你不想天天和我在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扪心自问,此女的确很想,自从丈夫登基以来,每日处理朝政大事,还时不时发动一些小战争,刻刻彼于奔命。别说没有一天休息好,哪怕是抽出一点时间来陪伴她亦是困难之极。晚晚独守空闺,那滋味别说有多难受了。
梁雪嘴唇一颤:“我……”帝王催道:“别想了,跟朕走吧!”梁雪犹豫了一下,说道:“天下的人都可以这么做,唯独你不行。”帝王道:“有何不行,难道朕便不是人?”梁雪说道:“你走了,那国家怎么办?”
帝王道:“我三兄弟之中,有能者比朕尤胜例如进弟,大可继承朕的衣钵。”梁雪摇头:“还是不行,哥哥,难道你忘了,你不止有我一个女人,银川姊姊她在大理苦苦地等着你回去?”
帝王心中一痛,落泪道:“对于银川,朕这一辈子只好辜负了,惟有等待下辈子偿还。你是知道的,当初和她成亲朕是迫不得已。朕的心中只有你一个,虽然在往后相处的日子里,朕也曾试图着接纳她,但朕就是做不到。喜欢和爱,是两回事。”
“朕承认,在相处的日子里,朕喜欢上了她,可那仅仅限于喜欢而已,和爱仍有一段距离。普天之下,朕最放心不下的那个人是你,最怜惜的那个人也是你,最最爱的那个人还是你,我没有办法把我的心刨开,切成两半,同时分给两个女人。”
“真的,朕曾经试图这么做过,只是朕当真做不到。我这么说,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如果连你也不理解我,朕想这一辈子只怕……”梁雪急忙伸出右手捂住了丈夫的嘴巴,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泪流满面:“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咱们如此做好吗?”
帝王将她拉入怀里,柔声道:“咱们只想过一些平静的日子,也许会伤害到很多人,甚至是至亲至爱。但是咱们没法子,若不这么做,我们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