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朗冷笑一声,这不就知道了?
刑部大牢里缩在角落睡觉的叶桓打了个寒战,并不知道来救他的顾远棋,反手就把他给卖了。
你大晚上闯宫禁,是为了给他求情?!邵云朗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他要杀你哥,你还要给他求情?!
我知道,所以我不敢去找我哥顾二蹲下,抱着脑袋搓了搓,本就乱七八糟的长发被他揉的快成了鸟窝,我活这么大,就看中这么一个人,他到底和我哥有什么仇?这种破事怎么让我碰上了?!
你还不知道呢?邵云朗挑眉,哼笑一声,他应该是从你这里拿到了顾远筝的私信,刻意模仿了顾远筝与亲近之人的行文习惯,然后又借着你要离京的那场宴会,把那些伪造书信藏到了顾远筝的书房外他做这些的时候,还住着你给租的房子,你可真他娘的是我朝第一冤大头。
顾二:
他看起来像是要哭出来了。
邵云朗实在受不了他这张和顾远筝一般无二的脸上出现这种委屈茫然的表情,要不是因为这张脸,他这会儿早把人给揍一顿了。
行了,你也别哭丧着脸,蹲这碍朕眼。邵云朗挥了挥手,我问过你哥个中缘由了,叶桓对你哥有误会,你们真是一对儿瓜皮,他诱郢王起事这桩罪名,不是你在这哭一哭就能抵消的。
我没想哭。顾远棋闷声道:能保他一命吗?
能,朕还可以将他流放到北疆,送到你眼皮子底下。邵云朗淡淡道。
顾二漆黑的眼珠转了转,很上道的问:陛下想要什么?
邵云朗手指摩挲着小案边沿精致的花卉镂空图案,顾远筝那枪是不是在你手里?你给朕拿回来。
就这样顾远棋松了口气,点头道:下次不,回北疆臣便派人给陛下送回来。
其实并不只是这样。
邵云朗垂下眼睫,眸中思绪涌动,他知顾家忠心,但忠心这东西为君者还会嫌多吗?他不介意用叶桓一人,让镇守北疆的顾远棋更忠心一些。
行了,快滚吧。邵云朗骂道:你以后做事有些分寸。
解决了这桩事,顾二脸上表情也松动了几分,他突然哑声笑了笑,陛下这样,还真有点长嫂如母的风范。
邵云朗笑得和善:你是不是想死?
咳顾远棋问:那叶桓什么时候放出来?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邵云朗哼了一声,不给他扒层皮,他能长记性吗?
扒层皮顾远棋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小心翼翼道:陛下要用刑?他细皮嫩肉的,不经打,要不臣替他吧?
他拍拍胸口,诚恳道:臣比较结实,保证让陛下尽兴!
邵云朗:
这瓜皮在夜半三更的寝殿里说出这种话,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邵云朗:滚!
锁链哗啦
金属摩擦的声音惊的叶桓微微一动,他听见很多脚步声纷至沓来,刑部官员的声音放的很低,恭敬而谨慎。
但听长廊那端传来的响动,便知道来的是谁了,他坐起来,整了整囚服,好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
邵云朗走到他的牢房门口时,身后已经没有随从了,应当是被他打发走了。
这还是叶桓第一次距邵云朗如此近,近到他能看清那身玄金龙袍上精细的花纹,龙眼坠了深蓝色的宝石,栩栩如生的折射着日光。
这位据说已经分化成地坤的皇帝,实则身形挺拔高大不输天乾,比叶桓要高出半个脑袋,此时叶桓还坐在地上,仰视角度使得这位年轻的君王更具威仪,深邃的眉眼俯视时也带着些不近人情的淡漠。
叶桓这些日子没打探到任何消息,刑部的人显然被提点过,来给他送饭时都只是放下就走,半个时辰后再来收碗。
因此叶桓并不知道皇帝是如何处置顾远筝的。
就算当下没处置也无妨,自古君王便多疑,只要他把这颗种子埋下去,就像当年顾远筝以他整个石家为种子一般。
他终是按捺不住,先开了口,也不起来行礼,就这么抬着头问:陛下,您打算如何处置顾远筝?
邵云朗似是勾了一下唇,但那弧度小的让叶桓疑惑兴许是自己出了错觉。
只听邵云朗缓缓开口道:朕这几日时长在想,顾远筝挑动郢王起事,若不成,他便可以向朕邀功,说自己是深谋远虑、守城有功,可若是成了呢?
叶桓没想这么多,闻言也是一愣。
他虽向郢王通风报信,递的却全是假消息,毕竟在他心里,对于这位手段强硬的新帝他还是十分敬佩的,无论是肃清吏治,还是整顿军事,都让他在这位新帝身上看到了家国兴盛的希望。
所以他就没想过让郢王会赢,否则他就递真的布防图了。
朕怀疑,顾远筝与郢王早有勾结,真情报与假消息各自掺半,事情败露后便用假消息脱罪。邵云朗学着庆安帝的样子,用阴鸷而充满猜忌的口吻森然道:可若郢王入主明和宫,顾远筝岂不是有从龙之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