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不吃奶糕了。邵铭麒手臂叠在下颌下面,趴在窗框上看庄鹤轩,轩哥,你该叫小舅,你叫灵绪哥,那你岂不是和我父皇一辈了?
就你管的宽。庄鹤轩伸手戳他的脸颊,舅舅都不管我怎么叫,你小小年纪操心太多当心长不高。
年年说得对,你是该叫小舅。严灵绪在一旁挑了下眉,那神态格外肖似邵云朗,不笑还好些,一笑便带出些许风流相,整日里没大没小的,不像话。
邵铭麒:不像话!
好啊,你们俩,一大一小一唱一和的庄鹤轩坐直了,眉宇间浮现出一丝哀怨,果然啊,不但长得像,就连心里想的事都一样,唉你们才是一家人啊。
知道他是装的,可想到长公主最近变本加厉的胁迫,严灵绪心里仍是有几分不舒服,皱眉道:瞎说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
真的吗?庄鹤轩狡黠的眨眼,向严灵绪伸手道:我不信,我要和哥哥贴贴,我要和哥哥骑一匹马。
邵铭麒:
小太子缩回马车里,用手揉眼睛。
随侍的宫人连忙问:殿下眼睛不舒服?
邵铭麒翻了个白眼,不舒服,辣辣的。
宫人紧张道:可是进了东西?
不是。邵铭麒撅嘴,哼了一声,庄鹤轩不知羞,辣眼睛!
宫人:
马车外,庄鹤轩心满意足的坐在严灵绪身前,脸皮极厚的笑出声,他想起什么,扭头小声问:哥,你是不是杀过蛮子了?
严灵绪一手圈住他的腰,怕他一个不老实掉下去,另一手牵着马缰,闻言沉默了片刻,才嗯了一声。
按说他爹和他哥在这个年岁,都已经纵横于沙场之上了,他只是杀了一个掳掠时落单的蛮子,但那喷溅而出的血液,刀刺进肉里的滞涩感,和手上温热粘腻的触觉
这些让他连着做了几日噩梦,难道是他太不中用了?
那哥你一定救了人对吧?庄鹤轩回头,冲他笑的格外灿烂,你救了个什么样的人?他有没有谢谢你呀?
严灵绪一怔,下意识答道:是个小女孩,才五岁多点。
啊,你说她长大了,会不会也做一个女将军。庄鹤轩笑了,语气认真,如果不是哥杀了那个蛮人救了她,她就没有以后了。
你严灵绪薄唇动了动,盯着身前半大少年绑的松松垮垮晃来晃去的发髻,突然失笑道:你是在安慰我?
庄鹤轩眨眼,有安慰到哥哥吗?
有。严灵绪笑的很宠溺,把缰绳塞到他手里,牵着,我给你绑一下头发。
阳光穿过树叶,斑驳的落在林间路上,庄鹤轩抬手遮着阳光,对方带着薄茧的手时不时擦过头皮,麻麻痒痒的,让人想睡觉。
哥。他轻声喃喃道:他们都不想要我。
严灵绪手一顿,叼着发绳发出个模糊的疑问,谁?
庄鹤轩却沉默了。
就在严灵绪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少年处在变声期而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又低低的响起。
外祖母,她想要的是能再度光耀家族的瑞郡王,她要我讨好舅舅、顾叔叔还有你和年年,被她耳提面命久了,我都有点分不清平日对你们的好,到底是发自本心还是真的另有目的?
他顿了顿,又说:还有我父亲这么多年,他一直想去找我爹爹,我知道的。
发髻规规整整的束好,严灵绪左右看了看,觉得自己手艺很是不错,他与庄鹤轩一同牵着马缰,另一只手捏了捏少年尚且单薄的肩膀。
干嘛?庄鹤轩扭头看他。
严灵绪把刚才他说邵铭麒的话还给他,人还没长大,心思倒不少,小心长不高。
他蕴着笑意的声音自头顶落下,后背贴着的胸膛也微微震动着,庄鹤轩单是听他说话便觉得安心,又往后靠了靠。
队伍渐渐行入山涧,两侧山高而陡,马蹄声震的细小碎石不时滚下,扑通一声落入山溪里。
山涧中阴凉不少,随行的侍卫们却没因此放松下来,人人训练有素的手扶刀柄,警惕抬头巡视四周。
几位小主子没有走官道,而是抄了这条近路,一是为了早些到青州,二是为了躲开沿途准备好给他们接风洗尘的官员,那些人心怀鬼胎的样子就是大人见了也烦的慌,更何况是这三个孩子。
一行人装扮低调,看着就与寻常小富人家出游的公子无异。
你什么时候讨好我和年年了?严灵绪诧异道:难道不是我俩一直让着你吗?庄小郡王该不会觉得住在宫里是在寄人篱下吧?可别闹了,你分明都快要鸠占鹊巢了,说什么没人要你,良心不痛吗?回头让五哥听见了,打断你的狗腿。
我没说舅舅还有你们不好庄鹤轩纠结道:就是啊!
他被严灵绪用力弹了一下脑瓜,顿时疼出了一泡泪花,桃花眼里水光潋滟,回头瞪着严灵绪,哥!
我们待你好不就行了,长公主?严灵绪冷笑一声,她养你了?天凉给你添衣、有病给你喂药的是她么?是太后!那才是你祖母。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