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着凯因斯少将的手臂,迦兰德以少将的女伴身份来到晚宴会场。
阿尔德雷女校的女孩是被剥夺了原本的姓氏的,如果买走她的大人愿意,便可以给她冠上自己的姓氏。虽说是一种表达珍惜与喜爱的方式,但在宾客名单上被写作迦兰德·凯因斯,迦兰德本人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是非常厌恶的。
她既不愿意被莫名其妙的冠以他人的姓氏,也深知这样不过是出于对希尔诺瓦家族的示好,而并非出于对她的喜爱。喜爱与否本身也没有那么重要,只是被当成所有物一样随意注明,让迦兰德觉得相当反胃。
这是迦兰德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参加高官的晚宴,不过对于这些繁文缛节的事务迦兰德并不陌生。这是阿尔德雷女校教学重要的一课,在女校的晚课时已经演习过无数回了。唯一让她感到紧张的,大约只有站在凯因斯少将身旁了。
不,还有一个。当迦兰德在衣香鬓影的人群里看到那个拿着酒杯谈笑风生的中年男人时,她知道这里还有一个让她万分紧张警铃大作的男人,可怕程度更甚凯因斯少将。
那是阿尔德雷女校的校长,里希特·希尔诺瓦。
那个把她从父母身边买走、破坏掉了她一生的恶魔。
里希特忽然偏了偏头,似乎看见了迦兰德,微笑着对她举起酒杯示意。迦兰德不自觉地抓紧了手指,浑然忘了自己如同优雅仕女般正挽着凯因斯少将。凯因斯少将低头看了看迦兰德,又抬头看见了正走过来的里希特·希尔诺瓦,忽然明白了迦兰德在害怕什么。
他将迦兰德的手从他手臂上推下去,转而搂紧了迦兰德纤细的腰肢以示鼓励,低头轻轻对她安慰道:“别害怕,现在有我在你身边。”
迦兰德吃惊于凯因斯少将的体贴,她感激地仰头看着凯因斯少将,对他微笑着点头,也轻声道谢道。
“凯因斯少将,今天您把我们的迦兰德也带来了,我真是倍感荣幸。”
里希特·希尔诺瓦虽然人到中年,但保养极佳,看起来仍然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若不是他破坏掉了迦兰德的一生,迦兰德断不会如此仇视他。可话又说回来,即使是在阿尔德雷女校里,也极少有人讨厌这位校长。与严苛的教师不同,这位校长通常扮演了温和的安抚者角色,不用多想,阿尔德雷女校的女孩们离开学校之后再也不会与教师们碰面,但如果要跟随出入社交场,则必然是要跟这位校长常常打交道的。得罪这些女孩的工作交给教师就好,校长只需要在背后指挥,再扮扮好人,就能轻易赢得这些小女孩的好感。
迦兰德向他恭敬行礼,凯因斯少将颔首示意之后也同他寒暄着。
“迦兰德是个好孩子。”
“能讨您的喜欢真是太好了。”里希特微笑着说道,一副倍感荣幸的样子,看得迦兰德想呕吐。
几番寒暄之后,迦兰德终于目送这位校长远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很讨厌他?”
“他把我从父母身边买走,把我一生都毁掉了,我凭什么喜欢他。”或许是刚才得到了凯因斯少将的安慰支持,迦兰德难得地在他面前松懈下来,不假思索地说出了真心话。
“那带走你的我岂不是一样惹人生厌?”凯因斯少将搂着迦兰德往餐桌边走去,拿起两杯酒,递给迦兰德一杯。
迦兰德拿着酒杯,睁大了眼辩解着:“那怎么能一样,少将大人您不是答应了我项目结束后给我干净的身份和自由吗?”
凯因斯少将许久没有跟人这么轻松地聊天了,忍不住开起玩笑来。
“有这回事吗?我忘记了。”
迦兰德大惊失色。
“有的啊少将大人!”迦兰德紧张兮兮地捧着高脚杯跺脚申辩。
赫尔曼少校也收到了晚宴的邀请函,不过不是作为同盟军少校,而是作为赫尔曼家的幼子。他站在远处,第一次看见迦兰德打扮得如此隆重却不失少女娇俏。他看见迦兰德甚至还对着那位冷冰冰的凯因斯少将撒娇,少将也并不反感甚至有些受用的样子,想起不过十多个小时前她那嘲讽却又诱惑的一吻,赫尔曼少校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完全不敢走过去打招呼,平时他是趾高气扬的赫尔曼少校,可至少今天,他在迦兰德面前却很难抬起头来了。
正在他犹豫不决时,另一对男女走到了凯因斯少将和迦兰德面前。
“瓦伦汀上将。”凯因斯少将放下酒杯,恭敬地对来者敬军礼。
迦兰德也连忙向这位穿着隆重军礼服的中年男人行礼,这位瓦伦汀上将看起来并不像军人,竟然有几分儒雅的气质,虽然头发略有几分发白,但器宇轩昂的姿态实在不能让人将他视作无力的老者。
瓦伦汀上将向凯因斯少将敬礼示意,十分平易近人。他身边的美人咯咯笑着,向凯因斯少将和迦兰德打着招呼。
“这位是雷娜·瓦伦汀夫人。”凯因斯准将向迦兰德介绍着。
这位大美人的年纪显然和瓦伦汀上将不相符合,她最多二十来岁的年纪,虽然打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