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老树不算很直,枝桠也多,爬起来很容易。
周达非挑了个视角好的叉处蹲好,又举起了摄像机。
风跟不要钱似的刮,周达非聚精会神地盯着摄像机,他知道这团云在大雨倾盆前还会变换模样。
他指尖冻得发红,十指握着的摄像机却是稳的。
拍好后,周达非已经浑身都吹得僵硬。
他挂好摄像机,用力抓住左边较粗的枝干,慢慢起身往下挪。
因为蹲得久,周达非的腿有些酸麻。他习惯性先下一腿攀上树干,再抱着树枝滑下去。
孰料这条腿没攀结实。他刚抬起另一条腿,整个人就重心不稳地晃了一下。
周达非条件反射地护住摄像机。
他感觉到自己发麻的腿知觉迟钝,便索性心一狠,调整好重心直接滑了下去。
咚——!
空气中响起一声沉沉的坠地声。
周达非疼得嘶了一声,扶着树干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从小就爬门爬树爬墙壁,摔过不知多少回,早就摔出了经验。
这棵树不高。周达非站起来后,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关节,只有右脚踝有轻微扭伤。
额外损失是,他站起来时手机从兜里掉了出去,摔成了黑屏。
空气中飘起无声的雨丝,大雨即将来临。
周达非怕取出内存卡会使其受潮,只能脱下防水的羽绒服,把整个摄像机严严实实包了起来。
周达非一瘸一拐地下山。
半路上,雨正儿八经下了起来。
裴延先前不知道周达非要去的具体地方,来了后才着人安排食宿。
要离周达非越近越好。
安排好后,裴延去周达非的剧组找他,工作人员却说周达非上山去了。
“上山?”裴延皱了下眉,“一个人?”
“对。”工作人员说,“周导说他就去看看。”
裴延不太放心。
不是山不安全,是周达非的脑子不安全。
裴延给周达非打电话,没有人接。
他又让丁寅给周达非打电话,依旧没有人接。
天阴得有些反常。
裴延知道,周达非看起来凶,实际上身板不算很结实。
当年在横店,一场雨就能给他淋昏过去。
雨开始淅淅沥沥地往下落。
“要不要...派人去找?”李秘书问。
“我上山去找他。”裴延说。
“啊?”丁寅有些惊讶,“要不还是我们去找吧。您...”
“没事。”裴延也不辩驳,直接安排道,“带上雨衣、手电筒、干毛巾、厚衣服,拿塑料袋扎好。”
裴延要亲自上山,没人敢干坐着。
剧组里只留了一个人负责看家,剩下所有人都跟着上山了,还请了个对山里熟悉的老乡带路。
老乡说,这山不高,常用的路只有一条。平日里走起来不怎么累,碰上下雨泥土潮湿,就有些不好走。
裴延身高腿长,一个人打着把伞走在最前面。他不喜欢雨衣,雨越下越大,衣服湿了大半,山风一吹冷嗖嗖的。
周达非现在在哪儿?
有没有找到地方躲雨?
不会又晕过去了吧?
...
天在不知不觉间黑了个透彻。
走到半山腰时,手电筒终于在前方扫到了一个身影。
“周达非!”裴延立刻大步向前。
却见周达非依旧不慌不忙。他早已被淋了个透彻,怀里不知抱着个什么。
“周达非,”裴延看清楚了脸,喘了几口气,“你怎么把衣服脱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
“好端端的干嘛要一个人上山?”
“你,”
“哎你行了。”周达非先是吹风,后又淋雨,声音已明显沙哑,分贝不高。他有些疲惫,“这不是为了护着摄像机吗。”
“好不容易拍到了一团难得的云。”
“......”
“云重要还是人重要!”裴延有些严厉。他给周达非撑伞,走了几步才发现周达非姿势隐隐不对,“你右腿怎么了?”
“从树上下来的时候没站稳。”周达非随意道。
“......”
“你——”裴延被气得没脾气,刚想再说什么,却被周达非打断。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周达非冲丁寅招手,示意自己没事。
工作人员送来干衣服和毛巾,周达非只加了外套和雨披。
他紧紧地抱着羽绒服里的摄像机,一刻都不肯松开。
裴延的脸比此刻的天还沉。他也不说话,就一直站在周达非身旁撑着伞。
其他人纷纷识趣地绕到了一边。
“你衣服这样披着不行。”裴延说。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