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周达非立即道。
“要么你就只能被我扛到山下了。”裴延说。
“.........”
周达非咬牙切齿,觉得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恨不能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一世英名都被裴延这个混球毁了。
“想好了吗?”裴延不知收敛,悠悠问道。
过了会儿,周达非梗着脖子道,“放我下来。”
“下来?”
“不然我怎么爬到你背上!”周达非说,“快点!放我下来。”
裴延将信将疑,“行吧。”
裴延小心翼翼地把周达非从肩上放下来,还扶着他站好,“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周达非翻了个白眼,绕到裴延身后,爬上了他的背。
被背着的姿势更方便拿摄像机。
裴延等周达非趴稳当了才起步。
周达非手抱着摄像机,腿也不能动,闲出气来只能跟裴延找茬儿。
“看不出来,你体力还挺好啊。”
“看不出来?”裴延扬了下眉,“看来你记性不好啊。”
“.........”
“没关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让你重新领悟。”裴延说。
“.........”
李秘书在一旁举着伞不尴不尬。
周达非挑衅不成反被撩,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入夜后风雨渐凉,周达非感到后背凉飕飕的。他下巴耷在裴延的左肩上,不知不觉趴在温暖的颈窝里起了些困意。
困着困着...
就睡着了。
月亮升出,雨不知何时停了。
山间幽森,空而不响。
李秘书收起大伞,走到一旁。
周达非在半梦半醒间听见一声砰,皱了下眉,眨了眨眼睛,醒了。
他抬起头,眼前山路变得平缓。依照来时的记忆,这里已到山脚下。
“醒了?”裴延早就注意到周达非睡着。
“嗯...”周达非正定定地望着前方。
谷底骤雨初歇,流泉之上捧出一轮新洗的月。
他忽然道,“你别动。”
裴延停下了脚步。他想偏过头,却见周达非麻利地从羽绒服里扒拉出摄像机。
李秘书连忙上前接过羽绒服。周达非说了声谢谢,看着溪涧远去的方向举起了摄像机。
裴延一动也不能动。他的后背微微弯曲,让周达非的视线处于一个恰到好处的高度。
周达非在裴延的背上尽量直起身。他托着摄像机,小心地调整着角度和远近。
裴延眼珠子轻轻往左转,瞥见周达非抿紧的唇角和微起的眉峰。
“往左边去一点儿。”周达非说。
裴延往左挪了两步。
“再斜一点。”
周达非的分镜能力是裴延亲手教出来的。裴延朝后退了一步,角度斜了几分,让周达非的镜头正好对上那个角度溪面反射出的月光。
前方大部队见后面没跟上,停下脚步等待。
“没想到裴导还有这么耐心好脾气的时候。”剧组的摄影师说,“我从前在裴导剧组打过一次杂,要不是杨指导人好,我估计能被生吞活剥了。”
丁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领队的老乡只知道这是从外面来拍戏的剧组,其他并不了解。
他见周达非浑身狼狈跛了右脚还聚精会神地扛着不算轻的摄像机,有些钦佩,“那个年轻人,是你们导演?”
“对。”丁寅说。
“那另一个哩?”老乡又指了指同样狼狈的裴延。
“也是个导演。”
“拍戏也不容易啊。”
“是啊。”
取完景,周达非关好摄像机,拍了拍裴延的肩,“走吧。”
“拍好了?”裴延问。
“嗯。”
“没想到你还挺稳。”周达非取到了心仪的景,心情不错,“刚刚你但凡晃一下,我就完了。”
“我以前也经常自己扛着摄像机到处跑,”裴延随意道,“还不是便携的那种。”
“那后来呢?”
“后来...”
“后来你就去拍沉睡小火车了。”周达非双手环在裴延胸前,抱着摄像机,自问自答。
周达非在裴延背上睡了一觉,回到村庄后反倒是众人中最为精神抖擞的那一个。
他拿热水擦了遍澡,又换上了干净衣服。
裴延一直在门口等着,等周达非出来后把他背到了房间里。
“你右脚还疼么?”裴延把周达非放到了床上。
“你不说我都忘了。”周达非放下摄像机,又伸手从桌上拿来电脑,一副还要在床上继续工作的样子。
“明天你不能动。”裴延也没阻止他,“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