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一路忙活,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屋内的陈暮雪起身找了一本书,照着红烛随意翻看起来。
桌上红烛越烧越矮,没翻两页,陈暮雪的眼睛不知怎么的,落到红烛上,渐渐出神。
床前红烛夜呼卢,相逢还解有情无。
想到此处,他淡淡苦笑两声,把书放到一旁,拿起白玉酒壶,自斟自酌。
没多久,陈琼提着食盒进来,见陈暮雪一杯接一杯地饮,连忙拦住:公子,别喝了,吃点东西吧。
陈暮雪倒想醉死过去,醒来一切都是一场梦。
陈琼把酒杯移开,从食盒里端出两碗莲子粥,小炒肉丝,冬瓜排骨汤。
陈暮雪端起莲子粥,拿筷子吃菜。
肉丝炒的嫩滑鲜美,他和着吃下小半碗粥,见陈琼站在一旁不动,用下巴点点另一碗粥,催道:站着做什么,坐下来吃。
陈琼摇头:莲子粥只剩两碗了,待会儿姑爷回来,这碗粥正好给他吃。
陈暮雪眼皮一垂,低声道:你倒是贴心,他在前面什么吃不到。
陈琼见他这般无欲无求的模样,实在着急:公子,我是为你着想,现在你和姑爷是一体,对他好些,你吃不了亏,他在前面指定是喝酒,哪顾得上吃饱肚子。
☆、陈姓佳婿(三)
吃完饭,屋内一时没人说话,静谧温暖,而且喜房离正厅有段距离,隔绝了嘈杂的人声,安静得很,直让人打瞌睡。
剩下的一碗粥被温在小炉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食物香味。
眼见蜡烛快燃到底了,陈琼掩嘴打了个哈欠,重新点燃一盏,侧头对还在看书的陈暮雪道:公子,夜深了,去床上躺会儿吧,我听着外面的动静,姑爷回来我立马叫你。
陈暮雪合上书,房间内只有一张大红喜床,连个睡榻都没放进来。吃的饱饱儿的,他其实早就困了,但愿李月来在外面醉的不省人事。
没事,我不困。
他强撑着继续看书,在连连的哈欠声中拿起笔做批注。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两盏红烛又快燃尽,滴了一盘子的蜡。
外面传来脚步声,陈琼立马听见,连忙推醒趴在桌上打瞌睡的陈暮雪:公子,姑爷回来了!
陈暮雪一惊而醒,刚站起来,就看见李月来脚步虚晃地走进来,一身酒气。
陈暮雪闻得直皱眉,看他东倒西歪往椅子上坐,脑子里百转千回。
这样一个只见过几回的男人,以后就要同他拴在一起?
想想就可怕。
陈琼在一旁道:姑爷,公子一直给你热着粥呢,您要不吃点?
听罢,李月来看向桌上小炉,眼里的酒气散了一些,摇头:吃得太撑,不早了,歇息吧。
说着,他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手抚大红锦被,转头见陈暮雪和陈琼站在原地没动,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无奈道:陈公子,你我皆非情愿,但已经到了这步田地。
你先出去,陈暮雪突然打断,对陈琼道。
陈琼担忧的看一眼自家公子,转身出门道:是,公子姑爷早些休息。
等门关上了,李月来倒在床上,躺成个大字形,慢声道:往后若想让自个儿过得舒心些,我们就得合作。
陈暮雪这朵花,他可没本事,也不想法摘下来。
陈暮雪微愣,心中诧异无比,看向床上的李月来:什么意思?
原本心底做好了千种可能,万般打算,没想到李月来一句话又给了他希望,让这场双方不情愿的婚事可以变得简单而相互满意。
都是做戏,让该高兴的人高兴了,其余不重要,李月来双手捧着后脑勺,翘起二郎腿,毫无醉意道:我不会管你,你也别管我。
这样一来,就容易多了,两人心里的重担大大减少。
你想要什么?陈暮雪眼里多了一丝认真。
易微可不是吃素的,平白让个人到家里来增添花销,瓜分钱财。
自由,李月来半晌满脸笑意道,他站起来伸懒腰:我以为你是个有主见的人,不会因为你娘的胁迫而屈服,没想到真和我成亲了。
说到底,他还抱有一丝希望,陈暮雪会和易微抗争到底,那时候就不是他不听李文昌的话了。
陈暮雪反呛他:我也以为李公子是个读书人,自不会屈服于身外之物。
哈哈哈,那你可想错了,李月来厚脸皮道:这么见外多不好,就唤一声月来吧,暮雪,你还记得之前在汤圆摊上,我说过很感激你吧,知道为什么么?
一声暮雪,让陈暮雪抖了两抖,他没什么兴趣知道。
李月来却自话自说:我哪里是什么读书人,羞愧连本《孟子》都没读完,我就喜欢东奔西跑,做货物钱财相交的买卖。
陈暮雪有些无语,李文昌想着法子送到华源书府的儿子竟是这种草包?真是白费了他一番苦心。
他是被人利用,反倒称了李月来的心。
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