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来还没睡醒,不知何时给自己搭了被褥。
公子,早饭已经在隔壁摆好,牛乳也热好了,吃完就出发。
陈暮雪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陈琼:把椅子上的衣服拿出去放好,再热一碗药来。
是,陈琼把柜子上叠好的衣服抱出去,轻轻掩上门。
陈暮雪轻手轻脚洗漱完毕,走到床边去拍李月来:起来了。
他叫了好几声,李月来才睁眼,双眼充了红血丝。
李月来撑坐起来,穿好衣服,浑身酸疼,一边弯腰去穿鞋:这回我可是舍命陪君子,你回来必须把新村双手递到我手上。
陈暮雪把热帕子递给他:自然,但你也得信守承诺,带我去华源书府。
李月来抓起帕子随意擦了一把脸,向陈暮雪伸手道:没问题,都是小事,咱们合作愉快。
陈暮雪盯着李月来的手,没回握。
这时,陈琼回来了,端着两碗牛乳进来。
李月来咳嗽两声,尴尬地收回手,踱到桌边,打量完两碗牛乳,笑道:哟,一早爬起来喝这么多,也不怕虚不受补?
姑爷,我们公子特意给您准备了一碗,陈琼在一旁解释。
哦?李月来有些意外,端起其中一碗牛乳,嗅了嗅,觉得有些腥气:我可喝不惯这玩意儿,不过还是感谢你好意。
爱喝不喝,陈暮雪瞪一眼李月来,早饭好了,你过去吃了好早些赶路。
成,李月来摸摸下巴,转身慢吞吞去饭厅。
等人走后,陈暮雪望着桌上牛乳,对陈琼道:拿竹筒装起来。
是。
☆、陈姓佳婿(十)
饭桌上。
陈暮雪后面姗姗来迟,李月来独自一人吃着,也没什么胃口,胡乱吃了几口便转到易微屋里。
陈暮雪心情颇好,见他走了,慢悠悠用了一碗粥,两个小包子,吃完也去找易微。
二人在主屋和易微说了会儿话,易微似是没什么精神,打发二人早些出发。
他们便坐上马车前往幽州,后面还跟了另一辆马车,坐着陈琼和放起居物品。
一路上,李月来都窝在毯子里一言不发,让陈暮雪觉得有些奇怪。
他半天没忍住,主动问道:不舒服么?
李月来半天闷闷没理他。
他又道;若实在难受,你也不一定要去幽州。
听了这话,李月来出声了:你舍得不去幽州?
陈暮雪动了动嘴,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他可以把李月来安排个隐秘的地方,租几个婆子去伺候,等自己从幽州回来,在一同回府就是,反正就五日,谁也不会发现。
他觉得要是说出来,李月来能立刻下车撂挑子不干,还要去易微面前编排自己几句。
算了。
他摇摇头,实在违心道:也可不去,最多再等三五载,寒山大师再按照往常惯例,也就是等几年的事。
李月来:。
陈暮雪撇开脸,也不再提不去的事,从凳子底下摸出一本《左传》。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李月来从昏沉中睁开眼,盯向陈暮雪,目光移到他手上的书:你读书,想做什么?
读书自然是增长学问。
李月来笑着摇头:我娘让我读书,是为了考取功名,我觉得人做什么事,都是有目的的,你自然也不例外。
陈暮雪不想回答,转开话题:你为何喜欢做生意?
聊到这个,李月来眼里神采奕奕,只是脸颊有些不正常的泛红:自然是赚钱,将来你考功名做大官儿,咱们官商勾结,赚得满盆金钵。
陈暮雪有些无语:做官的俸禄并不低,潜心学问依然能丰衣足食。
魏国皇帝可以算是优待朝廷各个官员了,大小赏赐,俸禄等,足以让官员过的体面。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李月来蜷紧毯子:我就不是读书的料,而且啊,我和你说,自古官商难两清,商人也能给官带来很多便宜,比如。
陈暮雪不想听,从旁边拿出竹筒递去:你喝点水。
李月来满腔热血无人听,被泼了一盆子冷水,躺回去歪着不动了:手疼,拿不动。
陈暮雪十分后悔刚才听李月来的话,让陈琼上后面的马车。
他顿了顿,看李月来真有耍赖的架势,把竹筒放回去:待会儿渴了再喝。
我现在就渴,嗓子快冒烟了,李月来佯装咳嗽起来,见陈暮雪不为所动,继续道:我昨夜落了水,今早一竖起来,又风餐露宿的出远门,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枯岭。
陈暮雪:。
他叹了一口气,真是自己找事,一边拿起竹筒弯腰站起来,去捧李月来脑袋。
突然,马车轮子不知压到什么,猛地一挺。
陈暮雪左手握着竹筒,右手压在李月来脑袋底下,往他怀里扑去。
陈暮雪身体一僵,刷的一下想站起来,脑袋咣的一声撞又到车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