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衡。
我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5章
被提到名姓的那个眸子一震,很快便转醒过来。
屋内又恢复了静谧,只有簌簌的落雪声和宫人们小步在殿门外趋行的动静。
蔺衡探寻了半晌,发觉太子殿下仍旧是先前躺下的姿势,连铺散的发髻也没半点变化,不觉心里一空。
慕裎许是做了梦,手指拽着棉被露出极度不安的神情。
蔺衡便一次次替他掖好被角,顺便在心里暗嘲,不论过去多少年,这做贴身近侍的习惯还是真是半点都不曾改。
为何要来南憧呢。
思忖之语,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话已然说出了口。
他没以为会有回应,不想太子殿下辗转侧身,轻声接道:是你让我来的。
蔺衡心下一惊,察看良久发现还是梦话,不禁稍稍松气。
求和书信上的胡言乱语,不理会不就好了。
孤又没想真让你来伺候。
说到底,做皇帝的那个还是对让人伺君一事心有愧疚。
撇开多年情谊不谈,太子殿下尊贵至此,岂能委身承欢。
杀人诛心,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身在其位........
慕裎恍然出声,倒把陷入沉思的国君大人吓了一跳。
蔺衡拱起半个身子凑近,预备听他接下来的后续。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太子殿下呼吸平缓、眼眸紧闭,丝毫没有继续的意思。
直到蔺衡断定人睡安稳了不会再接茬儿,自顾自坐回太师椅上后。
慕裎才轻呓:.........自当护我国子民安然无恙。
皇帝陛下闻言不由一凉,仗着人意识不清,哼笑道:变得这般有责任感,真叫孤刮目相看呢。
大概听出话里被小瞧的意味,慕裎不满的一鼓脸颊。
你少看不起人,本太子如今可厉害了。
那你倒给孤说说,怎么个厉害法?
话落蔺衡先摇了摇头。
孤和一只小醉鬼讨论个什么劲儿。
厉不厉害的,不外乎是又学会了什么新鲜点子瞎折腾。
慕裎并未作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嘟囔反问:做皇帝好玩儿吗?有没有在淮北好玩儿?
蔺衡莞尔。
不过他切实认真思虑了一小会儿,诚实道:没有。
嗯嗯嗯。醉意阑珊的太子殿下表示相当认可。
你以前做近侍时就很呆,做国君了还是那么呆,会好玩才怪呢。
本太子若登基,一定不会做你这样又闷又无趣只会披折子的傻皇帝。
蔺衡遭他双重嘲讽噎得无语。
处理政务很繁忙的好不好。
哪有心情和空余找乐子。
鬼使神差,蔺衡犹疑着抛出问题:你若真做了国君,最想干什么?
杀你。
慕裎说到这里似是很生气,半睁惺忪朦胧的眸子,连无暇的面庞都染上一丝怒红。
五马分尸的那种杀。
嗓音全然没有半分念叨我很想你的缱绻。
极符合太子殿下睚眦必报的脾性。
看来是实话不假。
蔺衡眉宇间染上浓郁黯然。
其实早在和淮北交战之前,他就有过找机会见慕裎一面的想法。
因为当年离开时留下了承诺。
那时正值初夏,慕裎一个随从都未带,独自一人送他出城。经过城外的悬山坡时,折了朵半开的栀子花簪在他的行囊包袱上。
蔺衡记得当时是傍晚,夕阳余晖散落在两人身侧,慕裎远眺南憧所在的方向,眉眼极尽温柔。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此行回南憧境况必定极为凶险。
老国君纵欲淫奢,身子早就大不如从前。几个兄长都羽翼日渐丰满,虎视眈眈盯着皇帝的宝座。
尽管是五年不间断的部署,蔺衡还是不敢确定是否真的万无一失。
可既然慕裎问了,他自然要应答。
你若愿意相见,长途跋涉,千里奔袭,我也一定赴约。
慕裎最后笑了笑,在如血的残阳光芒里冲他挥手道别。
这一幕在之后的时日里被蔺衡梦到过许多次,每次醒来都觉得无比怅然。
朝夕相处了人生中最懵懂青涩的年岁,与之制造过或多或少可以称之为美好回忆的人。
对他怎会没有半分念想。
可蔺衡太清楚了,皇子身份不过是一个空头衔而已。
从他记事起,周遭的画面只有一间陈旧的房屋和娘亲苍白的面庞。
更小的时候连那些皇兄都不曾见过,除了偶尔有几个拜高踩地的宫人太监会来找茬儿外,位份低贱的常在宫里是不会有人其他人肯踏足的。
在他见到慕裎之前,对骄矜这个词几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