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也坐起来,笑了笑:早。
五条悟:你现在多大?
这不是他所熟悉的太宰治,似乎要大上一两岁,那件总是披着的不合身的黑色大衣,现在他的肩膀已经撑起来了一些这件大衣马上就快要合身了,半张脸仍然被绷带裹住,手臂也缠绕着绷带,除了年岁渐长,和他认识的太宰并没有太大变化。
他更瘦了。
太宰治本来就瘦,现在更是瘦得像是一只轻盈的鹤,少年时期脸上那点圆润曲线消失后,那张脸更是漂亮得不可思议,鸢眸依然没什么情绪,却有一层虚假的笑意像荔枝壳一样覆在表面。
他的心思掩藏得更深,哪怕是全知全视的六眼也只能窥到冰山裸露在海面上的部分,海面下的庞然大物已经成了不可察觉的隐秘之所。
太宰治一直给人感觉轻飘飘的,而这个年龄的他身上那种飘忽感更重,同时他举手投足间又有种停在半空的疯癫感,五条悟无法找到合适的词语准确描述,却依稀感觉这人越来越不妙。
忘了。太宰治笑盈盈地说:生日那天请了太多人,我也不记得喝了多少杯,啊,那些酒可真不错,有个小矮子一直到结束都没发现酒是从他的酒窖里面取的。
五条悟罕见地不知道如何开口,对方和他对视了一会,忽然抬起手,遮住他的眼睛,唇齿间又逸散出几声笑,他停顿了一下,僵着脸去握太宰治的手臂,却突然感觉腿上一重,下一秒,柔软温热的呼吸已经散在他的颈窝,一路向上。
五条悟:?!
那颗时刻运转着无下限术式的聪明脑袋当场宕机。
白发咒术师无比迅捷地闪到床脚,后背贴着墙,白色睫毛颤了颤,配合他大大睁着的苍蓝色眼睛,活像一只被揪了尾巴的美貌长毛猫猫,而太宰治愣了一瞬,露出茫然的表情:五条老师?
沉默。
五条悟沉默良久,艰难地开口,语气满是不可思议:我们、在未来是这种关系?
是的。太宰治斩钉截铁地回答。
当然不是,这种时候任何一个人在他旁边都会被他带上床,自从港口afia的干部大人整日整夜地停留在狂欢场上,重力使又彻底放弃他的搭档以后,太宰治身边每时每刻都徘徊着鲜花和蝴蝶。
风光恣意,百无禁忌。
性与酒,谎言与香烟,吊带袜与裙摆。
他对这些本来就无所谓,反正他酒量很好,怎么喝也喝不醉,这种时候没几个不长眼的人来打扰他,森鸥外也默许着和他达成共识,他也乐得清闲。
五条悟一时半会也看不出太宰治说的是真是假,虚虚实实,半真半假,在他纠结的时候,太宰治已经抓住他的领带,眯着眼睛冲他笑。
这是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他说。
这是真话。
五条悟脑袋里顿时又断了根神经,他又往墙上贴了一点,指出对方身上的漏洞:我晚上和你互相洒香水是为了好玩吗?而且我从来不喝酒。
太宰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也没办法。
他跨坐在白发男人的腿上:我也有必要的应酬,最近聚会
你在瞎扯个什么玩意,五条悟想。
他半天也没想出一个未成年现在不知道成年了没有,有什么需要把自己变成这样的应酬,不对,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白发咒术师拧着眉,打断对方的不知所云: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写书。太宰治看了一眼窗外,侧着脸笑:我计划着写一本书,但一直迟迟没有动笔。
为什么没动笔?五条悟说:编辑那边不是有固定的截稿日吗?
唔。太宰治神色中已经隐隐多了些不耐烦,他隐藏得很好,但五条悟还是察觉了一点端倪,但很快他就被打断了思路,太宰治凑得很近,手指勾住他脖子上挂着的眼罩,轻巧地提了上去。
五条悟的眼罩是完全不透光的,戴上以后什么都看不见,这样才能有效减轻六眼带来的负担,他平日里都是靠物体上的咒力流动判断周围环境。
但太宰治却是个彻底零咒力的存在。
他对他来说,不可捉摸,无从下手。
五条悟并不喜欢这种滋味,但他对于自己的学生的确态度极好,只是无奈地捏住眼罩一角,但太宰治似乎铁了心不想看见他的眼睛,下巴硌在男人肩膀上,另一只手胡乱揪着白色头发和眼罩。
怠惰嘛,怠惰。太宰治无所谓地说:越是想做的事情就越提不起劲,写作就是这样,经常无从下手,围巾也没挑选到喜欢的,不过确实不能再拖了五条老师!
由于他突然提高的声音,五条悟顿时把内心组织好的语言全忘了。
你说得对。太宰治又在笑,声音也黏糊糊的,含糊不清,像是含着一块糖果:不能再拖了。
五条悟的神情也不知不觉变得僵硬,他缓慢挺直上半身,不容置疑地扯下眼罩,露出眼睛,再揪着太宰治的衣领将他强行向后拽了一些,天色已亮,太宰治半张脸模糊在光影里,现在换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