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珠摇了摇头,一边继续寻摸,一边说:我们没见过,可当初那几个劫匪是见过的,他们绝不可能认错。最起码铁柱他要么长得当真跟谢崇风一模一样,要么就是贴了人皮面具,在要不然,咱们救下来的,一定就是谢崇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尉迟沅把跪在铁柱腿上的顾珠给拽了下来,劝道,我觉得,咱们这里的是不是谢崇风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就算这个是,别人不认怎么办?
这句话简直醍醐灌顶,顾珠瞬间也明白了,就他目前所知的谢崇风的境遇,实在算不得多好,仇家多如牛毛不说,家里人也没有人愿意让他活着回去。
一个不会说话、不能动的谢崇风乖乖躺在相府里,那么谢崇风的部下们依旧会听话为相府办事,说不定相府的大少爷还能乘机慢慢取代谢崇风在军中的地位,那么不管那个残废的谢崇风是真是假,那长安的大人物们,也都会说是真的。
顾珠也不怀疑自己救的是不是谢崇风了,没有意义,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个傻子一没有恢复记忆,不能回去继续替皇帝舅舅卖命,二来恐怕永远都回不去了,出去便是死路一条,是只能永远跟着他了。
今天我过来,其实就是想要跟你说,咱们两家的银两都已经凑齐了,什么时候上交给国库呢?尉迟沅依旧是唯珠珠马首是瞻的,还有,这铁柱,既然不是谢崇风,干脆送回去给广林寺算了,广林寺的主持一向喜爱收留他这样的痴呆,让他跟同样啥也不懂的人呆在一起才是正经的,放在你身边,总感觉不太妥当,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犯了病?
把他送去广林寺?顾珠当即摇头,他跟谢崇风长得一样,还有可能是真的,送他离开,他一不小心面罩摘了,被人看见,岂不是有杀身之祸?
有又如何?尉迟沅关心道,咱们自身难保,你不是说除了还账,你还要盯着你四伯成婚?你四伯这会子是答应了,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返回,还有从长安过来的三皇子,你不是说他很有可能是来带你回长安的?你这么多事情,那一件不烦心?他在只会更麻烦,更何况放若是被相府发现咱们藏着他,咱们岂不是跟相府作对了?
就是要作对怎么了?!顾珠刚说出口,便又连忙闭嘴,捏着铁柱的手,说,他现在就是个小孩子,只要你不到处告诉别人他是谁,谁能查到我头上来?
我当然不可能啊!尉迟沅立马摆手。
那就是了,你不说,我也不说,只要他还是铁柱一天,我就当他一天的娘亲,这有什么不可以?他挺乖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傻乎乎的,离开我就哭,离开我就活不下去,你不要这么狠心,连个小孩子都让我丢。
尉迟沅实在没什么同情心,但看自己把顾珠说得伤心的,结结巴巴地便紧了紧嗓子,道歉道:我错了,我就是就是担心,而且他这么大一个人,实在看不出像个小孩,我见过的傻子,那都是口水鼻涕到处流,像他这样除了不爱说话以外就爱粘着你的傻子,当真是从未见过。
那是你孤陋寡闻。
是是、是我孤陋寡闻了,我不说了。尉迟沅赔笑道,那咱们画像吧,我也整回去挂在墙上。
顾珠哼哼唧唧道:不要,今天没心情了。
那、那要不我给你讲讲外头现在都怎么说你四伯的?
顾珠摇头:不听,这个泷大哥哥都过来跟我讲过的,说四伯是浪子回头,痴情不改。这人设,顾珠说着都心虚。
你四伯近日当真是没有再出去一次,只是日后要管住,倒比较困难。尉迟沅没话找话地生怕珠珠不理他,对了,你四婶母当真愿意让你四伯娶个平妻?
顾珠点了点头,说:爹爹跟我说,婶母愿意的,说毕竟是死了的人,当初也是心疼王大姑娘的,婶母心好。
你心也好,珠珠。尉迟沅听罢,感慨着轻轻说了一句。
顾珠怀疑这货是在反讽他,但又觉得就尉迟沅的小智商,应当还用不了反讽这种说话艺术,是啦,他是很怕死,但铁柱是真的没了他就活不了,他怎么能亲手丢了铁柱?铁柱一看就是小时候就吃了不少苦头,现在重新变成了小朋友,又真心把他认作亲人,说不定是上天希望铁柱重新享受一回当小孩子的快乐呢?
说到底,当初在山洞里,后来了的一批人若不是铁柱在,他也早就没了。
我只是觉得,铁柱以后就是铁柱了,也挺好,别人不要他,我要他吧,反正又不是养不起,他吃的也不多。顾珠珠说着说着,拉着尉迟沅的手说,你也得答应我,以后,就当他是铁柱了吧,把之前的事情都忘掉。
尉迟沅小胖子眼珠子慌乱地落在珠珠握着自己的手上,哪里还有反对的意见,面颊微热,说:我应你就是。
一旁围观的谢崇风就这么看着将军府的顾珠跟尉迟家公子嘀嘀咕咕了许久,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把尉迟家的小公子心情哄得忽上忽下,最后又兴高采烈的出门替其办事,叹为观止。
正感慨着,便见小家伙歪着脑袋靠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手,仰头跟他说:铁柱,说不定以后这天底下就我知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