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听太傅讲学,白天没有回东宫。”
段锦离思索一番,挥了挥手让他下去,马上又叫住人。
“她在哪个茶楼?”
侍卫一愣,“长安街上的博福茶楼。”
许是天寒地冻,茶楼里头的生意格外的好,喝茶的、听书的,每一桌都有百姓三三两两的聚集,龙蛇混杂到只要来了这茶馆,无论哪路来的朋友都能找到搭子。
燕云歌叫了壶最便宜的姜茶,目光盯着那二楼雅座的那对主仆,耳朵细听着周身的环境。
大家都在讨论近日雪灾的事情。
几日前,西北发生百年一见的大雪,压垮房屋无数,百姓冻死数千,地方官员顾忌太子即将大婚,自作主张瞒报灾情,若非有灾民冒死连夜回京将天捅破,只怕西北那地人死绝了陛下还被瞒着。
又听一阵,有百姓说陛下今早下令,宫中从皇后开始,缩减用度一半,所有皇子、妃嫔也必须比照着来,调集出银子全力支援救助西北的雪灾。此令一出,京中上行下效,无不皆从。
“当今陛下仁义,有这样的陛下可真是我们百姓的福气。”
燕云歌嗤笑了一声,皇帝不过是手指缝里漏一点,节省的还是妻儿身上,也没让百官出来乐捐,算哪门子仁义。
她再看那对主仆,她对这位司徒三公子实在好奇,身怀富可敌国的财富,又拥有惊世美貌,连帽遮掩下仅露出的下颌的肌肤还胜外头的绒雪三分,本该遗世独立之人,却身处市井的一角,喝着粗茶耳听八方。
丫鬟随身带着的夜光剔透玉莹杯,以她有限的见识,那个杯子买下整座茶楼都够。
此时,杯子后方那极为好看的嘴角在听到百姓对陛下的歌颂时,慢慢上扬,无声地呵笑出两个字。
愚民。
燕云歌意外了一瞬。
他说这群大唱赞歌的百姓是愚民。
燕云歌微微一笑,皇城脚下,他一天子门生当真敢说。
“这哪是今天的消息,前几天步军都指挥就因生活荒淫、腐败奢靡被人一举告到御史台丢了乌纱,从五品的官位说没就没了,现下城里半大不小的官都在托人置办旧衣物、旧家具,唯恐在这节骨眼被人抓到错处,惹陛下不喜……”
燕云歌还要听,那头清贵无双的身影在丫鬟的搀扶下,如来时无声,去时无影。
她犹豫着,不知是否还要跟上。
她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姑娘哪里去!”
“你怎么在这?”燕云歌惊讶地看着来人,眼见那对主仆的马车走远,心里直呼可惜。
段锦离当真怒极了,逼得自己将火压下去,若无其事地回道:“看人吃饭的买卖,自然是哪里人多,小生就往哪里去。倒是姑娘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燕云歌目光闪烁,莫名地有点心虚,“我闲来无事,到处走走。你呢?这么冷的天还出来摆摊?”
前头,马车深一脚浅一脚的陷入雪里,马车里小丫鬟惊慌的声音传来。
燕云歌正要看去,段锦离高大的身躯往前一挡,招来车夫,就将人往自己马车里塞。他的目光逼人,声音冷到能与这片片雪花相较,“姑娘只管继续胡诌,且看我信不信。”
燕云歌还没来得及惊讶马车的宽敞,听到这话,直皱眉道:“你有话说话,阴阳怪气什么。”
段锦离脸色铁青,前日她的温情酌意还言犹在耳,今日就敢将眼珠子放其他男子身上溜达,而且是谁不好,她偏选了这么个人物……
他气息难平,讥诮说道:“小生若没出现,只怕姑娘眼珠子都要贴上那马车跟着走了,不过两天没看住,你就又勾搭上一个!”
燕云歌这才听出端倪来,顿是哭笑不得,“你这酸醋吃的没道理,我可连那人正脸都没瞧见。”她便是真瞧上,也会因那孱弱的身子骨而退步。她从来只喜欢乖巧听话的,除了好控制,也因她懒得费心思。
这话自然是不能与书生说的,她摇头叹气从袖子里翻出一双冻到发紫的手,搁在马车上的炭盆前取暖,又拿眼睛光明正大瞧他,眉飞色舞地自夸道,“慢说我是个眼高于顶的,真当我什么人都沾惹?凭他颜色再好,哪及你我心灵相通重要?再说了,我自己就长得不差,肖想他的干嘛。”
段锦离冷眼看她,燕云歌更为坦荡地回看,大有你爱信不信的架势。段锦离神色缓下来,没好气地骂了句,“厚颜无耻,”很快又补了一句,“没脸没皮。”
“话都让你说了……”燕云歌忍不住要叫屈,没想到连打了几个喷嚏。
段锦离皱眉避开她喷出的吐沫星子,抬手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只觉触手冰凉,跟摸冰块似的,不快道:“你是在路上走了多久将自己冻成这样?”
燕云歌没好意思说自己跟马车走了一路,揉着鼻子道:“我这身子骨一向不堪,刚才在里头喝了姜茶好很多了。”
他瞪着她,气她既知不堪还要逞强,当下做了决定,“寻常姜茶对你没用,今日去我那,晚上我为你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