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中间还夹着一个席断虹,蔺重阳也没多说什么,有些事情只能靠当事人自己解决,外人的插手不仅是对他们的不尊重,反而还会弄巧成拙。
以邃渊的个人品德,其实他不会介怀此事,若否也不会选择与席断虹成婚,甚至生下邃无端。
不过,毕竟是在儒门,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注意一下的。
蔺重阳将事情记在心上,到走都没说一句干涉的话。
在离开西山别草亭后,他便返回德风古道,一路从山门到昊正无上殿,沿途该叙旧叙旧,该报平安报平安。
把基本的事情解决之后,便是粹心殿开小会。
苦境在这段时间里,倒是风平浪静。
这里的风平浪静,指的是没有波及范围太广的战事,普通的江湖摩擦那是免不了的。
今天多几个门派,明天少几个门派,这种事情在江湖上太正常不过,甚至能说一句屡禁不绝。
杀人者人杀,从个人情仇,牵扯到两个门派之间的火并,最终两败俱伤,或者一死一伤,然后牵扯出第三甚至第四个门派,在苦境江湖上简直是家常便饭。
会议内容也就立足当下,展望未来,简单的做个将来十甲子内的规划。
包括但不限于继续推行基础教育,增加外出开辟支脉的赞助补贴等内容,儒门的基层入世组织更多,很多事情都有操作的空间。
会议结束后,一晚上,一盏灯,一支笔,一个奇迹。
蔺重阳将积压的事务,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全部处理完后,便将一应事务交托给了小徒弟,然后由师弟从旁照料,以做磨砺。
随后,便再次离开德风古道,前往了时间城。
至于说弃天帝的事……
那自然是一个字没提,像八岐邪神那种起码还能围炉,虚无也有图龙八解克制,弃天帝……
上去送吗?
儒门可经不起这种折腾,做好基础的事情便足够了,届时自会有“人”,去抗住天界第一武神带来的压力。
…………
云烟缭绕,绿树环抱,一方清澈的水潭内,似有一点赤墨滴入水中,晕染开来,平添几分凄凉绝艳。
只见水潭中央,一名身着玄底金纹长衫的青年静静躺在其中,如玉般白皙的皮肤,此刻却如易碎的瓷器,满布裂痕的同时,更显几分诡谲。
赤金色的鲜血自皮肤上溢散而出,晕染着一潭池水,也染红了青年的长发。
玄异的力量伴随着流水,不断冲刷着青年的身体,岁月如刀,似要斩去他一身根基,以及那一身生机。
巨大的痛楚传遍全身,遍布精气神之上,蔺重阳却彷若无感,他早已习惯了痛苦,也早已习惯了煎熬。
时光的力量全面侵蚀洗刷着他的一切,哪怕他已立身太易绝巅,不管是根基还是气血,都极为浑厚,堪称同境第一。
即便如此,依旧无法阻止时光的侵蚀,他亦没有打算阻止时光对他的侵蚀。
他此刻的状态极为特殊,好似一身修为,尽要被削去,将生命回朔至诞生最初的阶段。
对于任何一位修行者来说,这都称不上一个好消息。
对蔺重阳而言,同样。
所以他只能运转玄宇宙,与时光进行拉锯,将被削去的力量夺回来,使一身根基重新由弱变强。
但,那可是时光的力量,他若想对抗,便要倾尽自己全部的能为与意志。
每一分的根基,每一分的生机,他都在极尽全力运转玄宇宙,将其夺回,补全。
双方陷入了拉锯战,蔺重阳的躯体亦出现了道道裂纹,鲜血随着冥冥之中的交锋,不断自他体内溢散而出。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之精气神三元的联系更加的紧密,更加浑然如一,而其中一些杂质,以及虚浮的根基,则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
每一次的交锋,都在将虚浮的根基冲散,然后借时光的力量进行淬炼,最后夺回精炼的部分。
一遍又一遍,最终只会剩下最坚固的根基,被一次又一次的磨砺与压缩。
蔺重阳体内那诸多不同的力量,亦在随着这个过程开始统一,他如今的情况,似乎在重走极元之路,又好像在返本归源。
玄宇宙内,谷神玄根之上灵气弥漫,演化无穷生机,修复着蔺重阳身躯的同时,也在弥补他耗损的气血。
一股芬芳暗香萦绕在时间天池周围,竟使得草木进一步生长,甚至开始发生变异。
时间天池中的力量,本来没有这般强盛,只是时间城主投入了不少资源,再辅以相应法阵,方才使其中属于时光的力量,增强到既能对蔺重阳产生威胁,又无法真正伤到他性命的程度。
蔺重阳之功体看起来浑然如一,但实际上却是时间城主所知晓的,学得最杂的近神之灵,没有之一。
不过,也是入世最深的近神之灵,比起“神”他更像是一个“人”,甚至可以说,从诞生开始,他便在为苍生奔走